等少女走遠,一眾弟子才圍上來自覺幫長老修補甲板,開玩笑,看著鬱雄長老幹活,他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才會這麼做。

“洛蘭師姐,洛蘭師姐。”

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在虎皮少女身後連連招手道。

虎皮少女充耳不聞,聚精會神地觀看著兩位金丹修士的大戰,即便隔著這麼遠,她也能感覺到眉心一陣刺痛,自身道意在不斷被消磨,不愧是金丹境的道意,跨越了成仙的第一道門檻,已經是另一種等階的存在了。

不入金丹境,終非我輩人。

被稱為洛蘭的少女,雙眸水波漣漣,透著一股神往之色。

“洛蘭師姐?”

“芹師妹,有事?”洛蘭一反之前的驕蠻霸道,溫柔地揉了揉小師妹的腦袋微笑道。

“師姐為什麼要打斷長老們的談話啊,他們不是在說正事麼。”虎洛宗與青羅院聯盟的事是虎洛宗上下皆知的事,之前洛蘭師姐明顯是故意的,所以柳芹才這樣不解。

“沒有什麼原因,我只是看那個獐頭鼠目的賈笑不爽罷了,真是人如其名,惹人嫌。”

見師姐興致不佳,柳芹識趣地沒有繼續盤根糾底,陪著她一同賞景,柳芹修為不夠,看不到遠處金丹修士大戰,洛蘭倒是不擔心金丹鬥法消磨小師妹的道,當然小師妹現在還沒養出自己的道來,自然更不用擔心了,沒有的東西也就談不上消磨,就像凡人見仙人大戰,只會覺得驚為天人,而不會細想個中真意,無知者無畏,謂凡也。

百寶閣上垂雲間,一名通體白衣的少年盤坐雲團之上,懸線垂釣。

獨坐雲間釣蠃魚,可得人間大自在。

少年抬頭遙望,神色清冷,無悲無喜,雖著一身布衣卻有仙人臨凡姿。

少年身邊一名身穿灰袍的枯瘦老人佝僂著身子,捋須微笑道:“少主,可看出了什麼?”

白雲微微一笑道:“李懷念的無念劍意與懸葫的幽泉道意皆是金丹修士中的佼佼者,自然不差。”

胡泉輕咳一聲笑道:“那少主若是金丹境,比這兩人如何?”

白雲想了想道:“我若入金丹,擊敗這兩人只是翻掌之間,金丹中期,便可殺之無壓力。”

“唉?話不可說得太滿,忘了我怎麼教你的了?人族修士發起瘋來往往能發揮兩倍於自身的實力,當年兩族大戰,我們妖族的許多勇士便是死在了大意二字之上。獅子搏兔亦用力,少主萬萬不能不可重蹈先祖的覆轍。”

白雲眼眸緩緩被詭異的黑汁浸染,失神地望著雲天之下,“就非要與人族打麼?既然大家都是尋仙訪道之人,打打殺殺又有什麼意思?便是爭出了個天下第一,便能成仙嗎?”

那所謂的清泉十客便是血淋淋的例子,十名合道修士聯手禍亂天下,攪動天下風雲,殺得屍山血海,人間哀嚎遍野,最後他們納天地氣運為己用,結果如何?天劫之下灰飛煙滅,連魂念都未能留下一絲,千年盤算,萬年謀劃一朝盡,可悲亦可笑。

胡泉是看著少主長大的,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少主心中所想,他皺眉嘆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對妖族是如此,妖族對人族亦如是,我們兩族絕對不可能達成真正的和解。不在這一代便在下一代,早晚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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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戰,殿下,妖族到那時絕沒有人族那般團結,天生便佔著劣勢,為此妖族需要一個絕對的皇者來帶領他們,而我希望下一代妖皇能由殿下來擔任。”

胡泉神色激動,忍不住改口叫了殿下。

若是白雲能擔任妖族的皇,妖族還能再興盛一萬年,胡泉這數千萬年的生命都用在了精研卦卜之道上,不說算盡上下五千年,但區區千年歲月他還是能篤定準確的,若是能在他壽元耗盡之前將白玉殿下送上妖皇的寶座,那麼,他此生便已功德圓滿,可安心去了。

白雲神色幽幽,盯著懸線之上的直鉤,並未回答胡泉的話。

一時間,即便是胡泉維繫千萬年的道心都有些不穩起來。

“上鉤啦。”

白雲興奮地大喊一聲,手中的魚竿猛地提拉,他的動作絕對算不上專業,奈何魚鉤質量太好,其上有陣法縈繞,牢牢鎖住了大魚的嘴巴,讓其掙脫不能,白玉力量更是奇大,單手一拉便將鉤子拽回了十丈有餘,天上雲團翻滾,不時有魚尾浮現撥雲攪浪,不多時,便掀開了郎朗青天,顯出大魚身形。

一條通體透明的大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炫光,其骨如般水晶剔透與青天之色融為一體,極難分辨,如果不是白雲手中魚鉤瘋狂肆虐,攪動風雲,很難尋到這尾大魚的蹤跡。

蠃魚,而且是蠃魚中極為珍稀的透明品種,這麼大一條若是遇到喜愛的高階修士甚至能賣出數千萬靈石的價格,百寶閣開放垂雲間至今,白雲怕是第一個釣到如此珍貴品種的人。

胡泉站在一旁亦是笑得開懷,暫時忘了剛才的事,勸導殿下有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等到大勢所趨之時,殿下即便不喜,也只能認命。

胡泉微笑點頭道:“不愧是他看中妖皇接班人,福緣之深厚堪比天人。”

這裡的動靜不小,在垂雲間工作的所有百寶閣執事都被驚動了,不時有驚呼聲從四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