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陽樓卻心裡又道:“雖然保持著這副本相之時就相當於是修行,但需要的仙道古籍卻始終是隻有在人類文明之中才能得到的,若是變化成這副姿態太久,即便是我也難免會失了自我心持,淪為真正的妖魔。”

“果然,我還是得儘量維持人形。”

他確定了這件事情,決定接下來回到無功縣之前,至少三分之二的時間,身體都要保持在人類形態之上。

於是乎。

接下來的時間裡。

越陽樓他就從漆水河順流而下,而讓兩岸這一天本來早就熟悉了這片水系的漁夫船客也意外發現,漆水河下似乎路經了什麼龐大的水下怪物,連那一天魚蝦的捕獲都少了許多。

從那片同樣是那一天多出來的、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水上白霧中。

有些人信誓旦旦的說看到了恐怖駭人的水下妖物,有些人則異常肯定的又說是看到了乘著孤舟漂流、細細擦拭著長刀的慵懶青衣客。

雖然那人的具體相貌其實誰也說不上來,只能說是深刻記下了那一種超乎常人的妖異氣質。

但關於他身上的各處細節,許多人倒是記得頗為清晰。

有人說那身看上去就華貴異常的青衣,其實是一片片極其細小的柔軟鱗甲編織而成的;也有人說那艘構成河上浮舟的材料,其實是一根根粗壯的骨骼;還有人說,看到了那個青衣客伸懶腰時,他衣服下手臂上露出來的幾片碎鱗。

即便根本沒有人能拿出他們真正見過那些東西的證據。

可在那之後,卻還是有許多人堅信那片在他們眼前迅速消失的白霧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說不定就什麼天大的機緣。

當然了。

這是後話……

就在越陽樓還在順流而下的時候。

而無功縣的時間。

也悄然來到了第七天,祭龍儀式最後的一日。

這一天。

二月二,龍抬頭。

逢仲春卯月,鬥指正東。

而根據易經中的卦象表明。

在這一天之中,也表示龍離開了潛伏的狀態,已出現於地表上,嶄露頭角,為生髮之大象,宜祈求風調雨順、驅邪攘災、納祥轉運。

漆水河畔,囚龍觀。

本來因為年節而到此祈福消災的香客們。

這幾天內,他們卻忽然間發現這座道觀的老觀主白渡子好像是出了什麼問題,連帶著原本還偶爾出來幫忙解個籤的餘道長也不見了蹤影,換成了都是一個面貌顯得有些木訥的陌生中年道長出來負責接待的事情。

有不習慣接受新人新事物的老善信,前來質問他和原本那位觀主的關係。

那個自稱是姓“王”的陌生中年道人便說,他自己其實就是和原本那個老觀主有過生死之交的戰友,因為老觀主白渡子知道自己即將大限將至,不能親自主持這一場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的祭龍之儀,所以最後這才把他這個最信得過的老朋友喊過來幫襯。

因為大家以前只知道老觀主以前是從長安城來的,卻不曾聽說過他還有上過戰場什麼的經歷的緣故,所以對於這位“王道長”一個人的說法,自然也是根本沒有多少人肯相信,並且甚至還有較為激進、見識也不大的一些鄉人,認為這一定是這個突然出現在觀眾的外來陌生人,秘密對老觀主和餘道長做了什麼,要竊奪這座庇護他們風調雨順的囚龍觀。

不過——

因為某件事情,這一切的傳言,卻是在第七日到來前驟然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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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越陽樓還在順流而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