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欣桐大聲咳嗽著,丁儀才感覺自己世界的音量回來了。

咳嗽持續了半分鐘,丁儀連忙扶墨欣桐起身,幫她拍背。

但墨欣桐直接繞過丁儀的手,在咳嗽停下的第一時間抱住丁儀,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力氣很大,幾乎可以是說勒,眼角泛出淚水。

“丁儀……我以為……我以為……我要死了……”

她啜泣的聲音悽慘失意。

“沒事。現在不還活著嗎?”

丁儀安慰墨欣桐,任由她抱著自己,他不再說話,溫柔地聞墨欣桐的頭髮味道。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墨欣桐才放開丁儀。

丁儀感覺時間才過了十秒。

墨欣桐身體傳來的溫度,那雙重新恢復生氣的眼瞳,都讓他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像為了一場衛國級別的壯烈戰爭的勝利,無數士兵的獻身死亡是值得的。

墨欣桐拿手擦掉眼角的婆娑淚跡,盤腿而坐。

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後,她總算發現丁儀的狼狽了。

此刻,丁儀整張嘴巴都是血,血液沫子零散的布在他下臉頰上,校服領子口也沾上不少血跡,一旁的地板上還有數唾暗紅色的血沫。

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嘴巴一陣甜腥的味道,嚥下喉嚨時一陣噁心反胃的感覺。

拿手背擦拭自己的嘴唇,墨欣桐看到手背上的血跡,抬頭望向丁儀。

她明白過來,自己嘴巴上的血是誰的了。

“我幫你人工呼吸了。不然你肯定死定了。”

丁儀說話,此刻聲音已經有些變聲。

“這些血哪來的,你嘴巴怎麼了?”

墨欣桐對丁儀碰她嘴巴的事情思考一瞬而過,焦急地望向丁儀的全身,似乎在找哪兒受傷了。

“色頭。”

丁儀發現自己說話變模糊起來。因為每次有氣體經過嘴巴,掠過嘴腔,就像鐮葉一樣割在受傷的舌頭上,疼痛萬分。

“舌頭?”

墨欣桐雙手捧起丁儀的臉,滿眸擔心,“舌頭怎麼會受傷的?可以給我看看嗎?”

丁儀痛苦地張開嘴巴,裡面已經全是紅色血液的世界,兩排牙齒上像塗上一層新鮮的紅漆。而就在牙床中間,丁儀的舌頭前三厘米處的右側,像橫著被割了三分之一,出現一個駭人的口子,口子寬度佔整條舌頭的三分之一,厚度有半個舌頭的厚度,血肉模糊,不斷有鮮血湧出來,就像一個充斥痛楚的窟窿。

墨欣桐自己看著心都揪起來。

“怎麼會傷到的?”

她害怕地望向丁儀的眼睛,同時又不放心還在一直流血的舌頭,眼睛在兩者之間不斷徘徊。

“跑過來時,快沒勁了。咬一下來點痛,才有精神。”

丁儀模模糊糊地用輕鬆語氣說話。

但墨欣桐眼神宕機的凝視他,捧著丁儀臉的雙手微微發顫。

她剛才也經受窒息,幾乎見到死神,自然知道丁儀這句看似輕鬆的話背後是多麼痛苦的經歷。

五百米的距離,丁儀硬是在窒息的死亡鐮刀下和時間賽跑,來到她身邊,把她從死神手上拉回來。

“別說話了。”

墨欣桐連忙掏出電話,“我立刻打120.”

丁儀閉上嘴巴,她又連忙讓他張開嘴巴,讓失血流出來。

咬斷舌頭還不至於馬上死亡,但其間止不住的大失血和血液堵住喉嚨會讓一個人絕望地死去。

墨欣桐眼神害怕,又無措,打了120後,不知道該幹什麼。

學校附近就有一家三甲醫院,很快就會有救護車前來。

她想扶起丁儀,兩人一邊等待救護車,一邊走向醫院,減少等待救援的時間,但又不敢扶起丁儀,害怕這樣會加重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