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空手而來,自當空手而去,與其說他在收拾行囊,不如說在等,等著果兒來找他!

燭火跳動,人影晃晃。果兒貼著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透過門縫小心向裡看著,就見靳軒半靠在床邊,緊閉雙眼,不時有著輕微的鼾聲。

輕輕推開房門,輕手輕腳,一步一步向前挪,就像做賊一般。等靠近靳軒,果兒停下身子,俯身低頭,瞧看著略顯清瘦的臉龐。

至於為何這樣,果兒都說不清楚,她只想過來說說話而已。

果兒看的出神,她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看過靳軒。心中暗笑,這小子看上去土裡土氣的,仔細看看別有一番俊俏!

看著看著,心裡便不是滋味,一種別樣的情愫湧上心頭,明日就是別離,或許永遠不能相見。情竇初開的少女面對別離總有道不盡的酸楚。

傷別離,道別離,別離深深心難移!

回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哭也好,笑也罷,這段日子是果兒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更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也是在這一段時間裡,果兒發現世上竟然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讓自己牽腸掛肚,這人非親非故,卻總能掌握自己的心跳。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若再見,哪年哪月。若不見,芳心將何處安放。

不覺間,兩行清淚如決堤洪水般順流而下,毫無徵兆。果兒沒打算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

燭光閃爍,對映著滴落的眼淚,如炫彩珍珠一般瑩瑩潤亮,順著臉龐滑落,落在靳軒手上,冰冰涼涼,隱約還殘留著果兒的溫度。

無聲的泣述敲打靳軒的心門,微微睜開雙眼,見眼前淚人已情不自己。

“你在幹什麼?”

冷不丁的一句話令果兒惶恐,胡亂的擦了擦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什麼,你不是要走了嗎,過來看看你!”

“哦!那你哭什麼?”

“誰哭了,我才沒呢!”說著果兒轉過身,背對靳軒。

“你是擔心我回不來嗎?”

“你想過要回來嗎!”果兒並未回答,反問道。

靳軒沉默不語,屋內一下安靜下來。

二人誰也不說話,就像約定好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果兒顫抖著,試探問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不行!”靳軒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那裡是站場,我不敢保證你的安全,再說苗叔叔絕不會允許的!”

“如果我爹同意了,你會帶我走嗎?”

“那也不行,戰場是男人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摻合什麼!”

“我不會妨礙你的,我可以做你的親兵呀,別人認不出我來的,再說我又不上戰場打仗,怎會有性命之憂!再說你……”

“夠了!我說過不會帶你去的,你就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的!”靳軒口吻嚴厲,這樣對果兒還是第一次。

果兒愣在那裡,久久回不過神來:“這是你的決定?”

“嗯!”

“好,希望你不要後悔!”說著,果兒不再停留,轉身逃也似的跑出去!

一切又恢復了安靜,躲在角落裡的苗闊和劉錦姝搖頭嘆息。

這一夜註定難眠……

次日凌晨,人們還在熟睡之際,兵馬車架已經到了尚書府門前,楚紹英騎著棗紅大馬威風凜凜,身後一匹白馬則是為靳軒準備的。

虞明基有令,務必在天亮之前出城。一來可以不驚擾百姓,二來,南涼大軍日益逼近,若延遲恐怕損失慘重。涼兵由南而來,想直取京城勢必經過武凌、高倉、犯冒三郡。其中武凌郡位於承衛交界,若不盡早抵達,武凌郡主必失守!

因此,天還沒亮,楚紹英便來接靳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