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安室透臉上仍然是一副爽朗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只是服務生在與客人閒聊,只在收完托盤轉身後才沉下臉色,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

“安室先生……?”

“迦納酒畢竟是組織內的代號成員,雖然他的死大概沒什麼蹊蹺,但按組織的一貫作風,應該也不會讓兩個外圍成員全權負責調查。”安室透皺眉,頓了頓。

“您是覺得組織還暗中派了其他成員參與調查?”風見裕也神情嚴肅。

“很有可能,”安室透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以防萬一,派人留意下案發現場和迦納酒親友周邊的可疑人物,不要打草驚蛇。”

他和景光進入組織時日尚淺,臥底人員最忌心浮氣躁,他們都很清楚目前自己展現出的能力和忠誠度還不足以令高層信服。

特別是現在掌管著他們生殺大權的那個銀髮殺手,幾次接觸來看是個既心狠手辣又謹慎多疑的性格。

曾經一個外圍成員僅僅是因為任務失利,就被琴酒不由分說地送了一槍,那人倒下的時候他和景光剛好在現場。紅白交織的鮮血在焦黑的土地鋪開一片,哪怕臥底前做過再多心裡鋪墊,哪怕當時他們能夠面不改色地處理掉屍體,事後胃裡還是翻湧了半天。

所以在這次案子的調查上,與其說是任務剛好落在認識迦納酒的他倆頭上,倒不如說是組織順水推舟,藉機考驗他們的能力和忠誠。

上面有意考察是好訊息,總比有些人混進組織外圍一輩子碌碌無為要強得多,但於此相對的,組織必然會派和他們素無瓜葛的其他人同時參與調查,及時把握住另一方的動向,就能透過誘導或是監視在後續的情報互動中佔得先機。

最差的情況,至少也得知道對方是誰,調查出了什麼結果。

“對方要試探繞不開昨天發生的案子,重點監視出現在警視廳和片岡元久女友周圍的人,有可疑人物立刻報告給我......對了,之前讓你調查的中島母女的資料也一起發給我。”

“是——”

風見裕也答應著,透過店內的玻璃窗清晰可見向咖啡廳走來的三輛客人,安室透微微傾身,抱著托盤走回吧檯後方。

不多時,門口幾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臨近中午店內內客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忙時增派的服務員陸陸續續到崗,引座點單忙成一團。打扮成普通上班族的風見裕也這才有心情端起面前涼透的拉花拿鐵一飲而盡,夾著公文包走出店門。

不愧是降谷先生……涼透的咖啡也這麼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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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美穗,30歲,米花中央醫院護士,據說為人溫柔大方,在患者中的風評向來不錯,和片岡元久於五年前相識相戀,但至今仍是戀人關係……可惡,明明是個研究部的死宅,為什麼能找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啊——”

咖啡廳外幾十米的路口,一身灰色套頭衫的淺田徹單手將手機舉在耳畔,另一隻手虛插在褲兜中,順著斑馬線上熙攘的人流慢步向前。

“Sunrise,怎麼?你羨慕了?”電話另一端的聲音在嘈雜的馬路上聽不真切,但其中的調笑之意分明可見。

“完全不羨慕——”淺田徹懶洋洋的腔調響起,聲音淹沒在往來的人流中,街上行人匆匆走過,並沒人注意到棕發青年閒聊似的談話,“只是感慨一下身邊親人朋友一概不知,甚至連組織都瞞了過去,原來真的有人能把原配談成地下情——他們平時在哪約會?地鐵隧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