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驕陽再燥熱,這也是一年裡最有生命力的時節,碩果未結,草木未凋,除了人被曬到脫水,甘願在空調房裡裹著被子睡上一覺以外,滿牆的爬山虎和遍坡的矮灌木都還在勤勤懇懇地從牆隙路邊汲取養分。

櫻花樹的葉子綠得愈發張揚肆意,蔥籠地在警校的石板路邊罩下一路陰涼。

六個人走在石板路上,抬頭張望著樹上的葉子。

櫻花的花期早就過了,此刻暖風掀起的只有碧綠的影子,但只要有人曾經見過那一片盛放的花海,準能把那副場景牢記到明年櫻花再開的日子。

“願明年的櫻花樹下不會有人再打上一架。”

淺田徹站在一片樹蔭下,挑眉對幾個同期調侃一句:“櫻花也很不容易的,長了一年才開那麼幾周,你們一架打過去,花瓣掉得比往年快了好幾倍——”

“算是給園林大叔積點德,你們辣手摧花也得講基本法。”

外守一事件早就告一段落,景光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一下,沒過多久也就恢復如初,他們六個人除了忙前忙後做了一通筆錄之外,最多也就是被鬼冢教官劈頭蓋臉地又訓了一頓......

訓了一頓......又一頓。

算了,這種事他們習慣了,鬼冢教官估計也早習慣了。

師生之間總得有點不為人知的奇妙默契,比如說他們闖完禍就知道鬼冢教官絕對要罵人,鬼冢教官罵人的時候肯定也知道他們絕對不改。

咳。

總之他們馬上就要畢業,鬼冢教官很快就能逃離他們這一群苦海了,希望下一群苦海們能給力點,老人家省吃儉用攢下來這麼幾根頭髮也怪不容易的。

“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降谷零面無表情地吐槽一句,“以及,鬼冢教官正在瞪你。”

淺田徹回頭,鬼冢教官正一臉兇相地盯著自己,面色比平時還不善幾分,見自己張望過來,還一臉不爽地嘖了下舌。

“你看錯了,”淺田徹扭頭,煞有其事地對著自己一群同期胡說八道,“鬼冢教官剛剛在笑呢,你看他笑得多開心。”

“——他一定很捨不得我。”清亮的聲音中帶著調侃。

“想多了,鬼冢教官哪天要是對你笑起來,只有可能是歡送你這個禍害。”松田陣平免費贈送了一個白眼。

“是我們,謝謝。”

千年的禍害半斤八兩,鬼冢教官大概只想拿個掃帚把一個班都掃地出門。

“好了好了——”眼看淺田徹和松田陣平又要掐起來,諸伏景光連忙笑著打個圓場,順便舉起手裡的相機,“難得穿上畢業禮服,來拍張照片嗎。”

“我來幫你們拍。”棕發青年點點頭,還沒接過景光手裡的相機,就被萩原研二一把抓住了衣領。

“知道你不喜歡拍照,所以就這一張——”萩原研二笑得不容拒絕,“來來來景光幫忙摁住他!”

“我不——!”“咔嚓——”

知道的是在拍照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為了搶相機打起來了,但凡換個正式點的畢業照現場,他們六個得因為拍畢業照再留一級。

然後淺田徹對著照片一陣無語。

“......景光快告訴我,你沒有在相機裡養上一隻畢加索。”

照片拍了也就拍了,這糊了一半的破玩意是什麼鬼,超現實主義和抽象主義激情碰撞都撞不出這風格,警服修掉當場就可以往靈異雜誌投個稿。

“還不是因為你亂動,”萩原研二挑眉看向自家倒黴同期,又笑著招呼其他幾人,“再來一張。”

淺田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