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微博上的線索

“樓律師，謝小姐，快請進，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王麗娟看見來人，忙招呼著兩人進屋。

兩人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是王麗娟剛剛倒的水，還散發著熱氣。

“謝小姐啊，我閨女也是死得不明不白，我這個做母親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我女兒找到兇手，給我女兒討一個說法呀。自從我那唯一的女兒死了，我幾夜都沒有閤眼，唉”王麗娟說著，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謝婉瑩能理解:“阿姨，我們知道您不甘心，現在的嫌疑人是我的未婚夫蘇宇軒，我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邀我前來，您放心，我和樓律師這邊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樓禹城聽見謝婉瑩說出“未婚夫”三個字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順勢就拿起桌上一杯茶抿了一口，隨即低下頭。

“我知道我閨女和蘇家公子之間的關係，但是我萬萬沒想到會鬧出人命，葬送了我女兒啊”王麗娟一副痛心的樣子，拿著手帕的右手捂了捂胸口。

“這麼說，阿姨，您早就知道……”樓禹城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他沒想到謝婉瑩和蘇宇軒的關係這麼明顯。旁邊的謝婉瑩欲言又止。

“我閨女這方面的事，我哪有不關注的，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卻還沒有個名義上的男朋友，我做母親的怎麼不會多想。除了那蘇家公子和芳兒來往密切之外，還有個男的，好像也跟我女兒有什麼關係，只是不管我怎麼明裡暗裡的問，芳兒始終不願意提起這個男的，也很少在我面前說起她這方面的事。我就知道，就是這樣害了她啊！”王麗娟開始埋怨起自己來。

謝婉瑩和李芳芳一直以來都是很好的閨蜜，也對李芳芳突然的意外而感到心情沉重，何況現在的頭號嫌疑人是蘇宇軒。今天看李芳芳母親這副模樣真讓她心疼:“能不能讓我們看看李芳芳留下來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到什麼可靠的線索，也方便樓律師調查這件事。”

王麗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頭沉思的樓禹城，指著中間的一間臥室:“那個是芳兒的房間，她走了以後我就沒怎麼動過裡面的東西了，一切都還是和原來差不多的模樣。”

樓禹城和謝婉瑩順勢走進臥室，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木質傢俱的香味，看來，這個臥室裡面的傢俱剛剛換了不久，很明顯的歐式風格，和客廳裡的傢俱風格完全不一樣。藍色的窗簾捲起一半，靠床便是衣櫃，半開著。梳妝檯上的化妝品以及日用品之類的都很平常，和一般的年輕女人的臥室沒有什麼區別。

在李芳芳的臥室內搜查了一番後顯然沒有什麼可靠的線索，直到樓宇城示意出去，兩人才又回到了客廳，看著壁櫃上一張一家四口全家福，樓禹城推測李芳芳還有一個弟弟，茶几下面的一些藥引起了樓禹城的注意，聯絡起王麗娟談話過程中頻繁喝水的狀況:“王阿姨，您患有二型糖尿病?”

“是呀，哎，真是年紀大了什麼病都來了，好不容易閨女長大了，沒想到又出了這麼個事！”王麗娟很沮喪的模樣，坐在沙發上時兩隻手扶著膝蓋。旁邊的謝婉瑩在心裡暗暗佩服學長敏銳的觀察力，不愧是當年那個僅僅憑藉著著證據裡面一個小小的瑕疵而將公訴方壓迫得說不出話的樓禹城。

有些東西，還存在著當年的影子，但是有些東西，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下午五點半左右，樓禹城提出送謝婉瑩回家。兩人並排向停車場走過去，像極了一對惹人羨慕的情侶，男子身型高大，臉部稜角分明，高挺的鼻樑從側面看起來無縫對接了眉宇間的犀利，名牌黑色的風衣完美地襯托了非凡的氣質，走起路來帶著一陣風，而女子氣質出眾，低垂著雙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引人遐想。

在謝婉瑩上車的一剎那，她瞟見了在離她大約十米遠的臺階上，站著是那日在樓禹城外的辦公室的那個高挑的美女，一雙眼緊緊盯著這個方向，直到車開遠，謝婉瑩再也無法從後視鏡裡面看到那美女。謝婉瑩揣測著那美女眼中的情愫，感受到的是濃濃的醋意以及對謝婉瑩的敵意。

“學長！你堂堂A市最厲害的辯護律師，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私人司機?”謝婉瑩打趣道。

“誰說我要做你的私人司機了?這不是順路嗎?我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就在你家前面。”樓禹城聽謝婉瑩這樣說，搭在方向盤上面的上手忽的一緊，只好胡亂扯了個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謝婉瑩看著鏡子裡面樓禹城還沒完全消腫的臉，有那麼一刻好像回到了從前，樓禹城每次打架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但是每一次在模擬法庭上懟得她說不出話來的人也是他。這讓謝婉瑩心裡很是矛盾，她有時甚至不知道樓禹城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沒一次去深想，便又會被捲入莫名的漩渦之中，直到最後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想什麼。

“他們好了這麼久，李芳芳又是你閨蜜，怎麼想的?”樓禹城開口打斷了謝婉瑩縹緲的思緒。

“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有個理由。”謝婉瑩簡單的一句話讓樓禹城無言以對。

車子停在F區11棟樓下，樓禹城眼神跟著謝婉瑩，看著謝婉瑩從走下車門直到進入11棟的大門後，突然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骨節分明的雙手因為略微用力而露出青筋:“愛情?你對蘇宇軒有感覺嗎?蘇宇軒根本不愛你！如果他對你有一絲感情，我又怎麼會三番四次地在看守所裡和他打起來?你們之間的交易就是你說的愛情?那我呢……我現在又在做什麼?整整三年了啊，我還是放不下你知道嗎?”

樓禹城恨恨地取下那枚指環，重重的丟在方向盤前面，指環因為彈到玻璃窗上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雙亮黑色的雙眸看向車窗外，心裡想的東西卻不僅僅侷限於窗外走過的行人以及景色。樓禹城從兜裡掏出那個跟了他三年的錢包，手指翻開夾層，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笑得燦爛。

過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樓禹城又抬頭看了一眼11號樓的第五層陽臺，又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指環拿起來，掏出西服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再次乖乖地戴到手上，還不忘伸手打量一番。

這個樣子，像極了在珠寶店試戴珠寶的女人，突然一副嘚瑟的樣子，繼而卻又表現出不滿意。

入夜以後的A市依舊掩蓋不了它繁華的商圈以及燈光照耀下林立的高樓大廈。A市作為省重點城市，這段時候發展得太快了。曾經這一帶也不見這麼繁華的景象，後來新修的地鐵線引得大片商家入駐，很快房地產公司也著手翻新這一塊地方，乃至於短時間內，便有了這番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的景象。

而謝婉瑩能在這裡拿到一套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的房子，家裡也幫了不少忙。

謝婉瑩身穿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手捧咖啡，杯中泛出的霧氣在夜色中被矇蔽，快到中秋十五了，天上的月格外地圓潤。勞累了一天的她在喝盡杯中最後殘留的一絲咖啡後折身穿過客廳，回到臥室。

謝婉瑩自從和樓禹城分手後便養成了一個人的時候聽音樂的習慣，所以現在臥室裡正放著輕音樂。

謝婉瑩最近發過的一次動態是在訂婚的前一晚，她肯定自己隱約透露出來的資訊足以讓那個人察覺到什麼，但是她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知道這個訊息，她也不敢去想那個人知道了這個訊息以後會怎麼做?謝婉瑩突然有些恍惚。

而現在桌上的膝上型電腦螢幕上赫然顯示的是李芳芳的微博主頁面，謝婉瑩纖細白淨的手指滑過滑鼠，電腦上閃過一頁又一頁李芳芳所釋出的動態以及李芳芳的照片，照片中的李芳芳笑得很陽光的樣子。而且根據微博裡面所釋出的日誌來看，李文文旅遊的地方也不少。照片都是別人替她拍的那種全身照，只是，謝婉瑩不禁想，這給她拍照的人會是誰?若是不追究她的身世，初見李芳芳定會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生活一帆風順，家庭幸福美滿的那種。至少李芳芳給謝婉瑩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美麗而不失大方。

只是每一個人呈現在別人面前的形象下都可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而蘇文文自在快樂的笑容背後，肯定也在隱藏著什麼。

謝婉瑩陸續翻過相簿，動態，以及留言。在某一個瞬間，謝婉瑩頓了頓，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露出驚喜而驚訝的表情。

謝婉瑩目光盯著的是留言板那一塊區域，她發現一個網名為“伽利略的煩惱”的人頻繁出現在李芳芳的留言板上。

謝婉瑩想起了王麗娟所說:“還有個男人和李芳芳關係密切。”於是迫不及待地繼續往下面翻看著，每一條留言，她都仔細地掃過，每一條回覆，她也記在心裡。直到翻查到很久以前的某一條留言，裡面的一個地址引起了謝婉瑩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