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一抬頭呼啦啦圍上了二三十號人。

“好小子,是你在林中偷襲殺了我的兄弟?”說話之人一臉橫肉,一隻眼周圍長著黃斑,手握一把金環大刀,那大刀至少有二十斤重,這人拿著輕鬆自如,看來是個硬茬。

“這小子不地道,咱們兄弟拼命搶下來的,他卻撿個現成的”一個強人插言道。

李復回頭看了一眼柴淑和心兒,柴淑雖為一弱女子,但是此刻面無懼色,心兒雖有些害怕,但是總體也算鎮靜,不愧是娘子軍的後人。李復見這架勢,想帶著兩位小娘子順利的逃出去是不可能了,正盤算著怎麼擒住這個賊頭,以此逼退眾人之時,卻聽見遠遠傳來馬蹄聲。聽聲音人數能有四五十人之多。

“頭兒,官軍來了,是司馬的人”一個強人提醒道。

“小子哎,你等著”賊頭指了指李復,轉身喊了句:“撤”,眾強人一股腦地閃進密林消失了。

轉眼間,一隊官兵騎馬走到了李復面前,為首的身著銀甲,眉目清秀,頗有一副文劍武書生的感覺。

此人下馬來到馬車前,施禮道:“屬下辰州下鎮將楊大年,馬車之中可是柴郡主?”

李復回頭看了看柴淑,柴淑微微點了點頭。李復回應道:“正是柴郡主。”

眾官兵集體下馬參拜。

原來柴紹知道柴淑偷偷去湘西找刁深志了,便飛鴿傳書溪州司馬董政派人周全一下。

楊大年知道了李復的身份及遭遇之後,哈哈大笑,言談舉止卻不似長相那樣的書生意氣。

李復趁機向楊大年打聽道:“此處是何地?為何如此多悍匪”。

“此處是沅陵縣,與瀘溪縣緊挨著,屬於五溪之地。隋末曾被梁王蕭冼所佔據,後來大唐一統天下,蕭銑舊部有不少都佔山落草了,這幾年還算好些了,武德年間更是猖狂,去州縣借糧是常事。”

李復聽說過蕭銑這個人,乃是一文弱書生,背後出個餿主意還成,讓他登基為帝掌管整個國家是萬萬不能的。

“剛才那人喚作金眼虎,有些本事,在這沅陵縣勢力也算數一數二了。這裡當年是梁國大司馬董景珍的封地,當年蕭銑能力太弱,對眾將不放心,想透過分封土地削弱將軍的兵權,引起了大司馬董景珍的弟弟董景昆的不滿,董景昆舉兵造反失敗,全家被處死。蕭銑赦免大司馬的罪行,召大司馬回江陵,大司馬知道凶多吉少,便秘密攜五州投降了唐軍。蕭銑知道後派晉王張繡前來討伐,大司馬不敵被部將殺死了。

太上皇感念大司馬的忠勇,便讓大司馬的長子董政做了辰州司馬。

董司馬為人心慈,好多強人以前都是大司馬舊部,董司馬是能放則放,辰州五縣的強人也都能明白董司馬的苦心,都撤到辰州周邊,以搶劫臨州和過往客商為主。哈哈……郡主這馬車太扎眼了,所以……哈哈”楊大年哈哈笑道。

“想不到這董司馬在強人心中的威望竟是如此之高。”心兒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楊大年微微一怔道:“小娘子說笑了,兵是兵,匪是匪,豈能同流合汙?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李復一聽楊大年這話,暗暗讚歎道:說話滴水不漏,看來這董司馬真是個人物,找機會要見上一見。

“董司馬治理匪患確有過人之處,能保治下黎民平安,是上乘的為官之道。吾等學習的楷模。”李復恭維道。

“胡縣令過謙了,你和董司馬都是父母官中的佼佼者,你在富春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把輔公佑遺留的惡勢力一鍋端了,在整個江南道傳為美談。這次授了通直郎卻又調到瀘溪縣任縣令,怕是這瀘溪縣的紅湘會要……哈哈……”楊大方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半句話。

“楊將軍過獎了,是聖人聖裁和弟兄們支援,我哪裡敢邀功。楊將軍所說的紅湘會也是這湘西的匪患?”李復故意裝作第一聽說紅湘會的樣子問道。

“具體我也說不好,畢竟我的防區不在瀘溪縣,這個紅湘會一直很神秘,有點國中之國的意思”

“奧奧”

李復等人和楊大方一路暢談,到了瀘溪地界,瀘溪縣丞焦興和縣尉刁深志帶著官差迎了上來。可能是因為刁貴是東宮舊臣吧,李復一見這刁深志就有些莫名的親切。李復樂滋滋的回頭看了看柴淑,柴淑嬌羞的擺了擺手,她想給刁深志一個驚喜。

楊大方一行人護送李復等人到了瀘溪縣城,就辭別回去了。

李復等人進了城徑直去了縣衙。

“刁縣尉,馬車裡邊有位美麗的娘子,你可有心看上一看”李復樂滋滋的說道。

“胡縣令何出此言?為何要我看上一看?難道馬車裡不是你的家眷?”刁志深有點摸不到頭腦。

“哈哈……刁縣尉,胡縣令讓你看看,你就看看唄!怕不是你在京城的舊相識吧?哈哈……”縣丞焦興插了一嘴道。

刁深志語氣突然變得冰冷:“我在京城沒有認識的人,何來舊相識?”

眾人一時不知再說什麼,氣氛陡然變得很尷尬。

“怎麼沒有就相識?我家郡主算什麼?”心兒忍不住了,氣憤的說道。

李復看了看馬車裡的柴淑,柴淑眼裡閃爍著委屈的淚花。

刁深志看了一眼柴淑,臉色瞬間變了一下,明顯是認出了柴淑,欲言又止。

“看什麼看?不是沒有舊相識嗎?”心兒不依不饒的說道。

“胡縣令,我先回衙門了”刁深志辭別李復,頭也不回的進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