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早有早酒，夜有夜市（1）

“因為人的舌頭和脾胃，是有記憶的。會自己去尋找熟悉的味道。這些酒店裡的客人，在浩師兄這兒找到了熟悉的味道。”

看了看瞪大了眼睛的林小麥，麥希明沒有什麼意義地撓了撓自己的腮邊，說：“綜上，我猜測……他應該就是在對面的洲際酒店，或者這一圈同等檔次的酒店行政酒廊裡工作過。”

林小麥咧開嘴笑了：“厲害了，老闆你是死神小學生附體麼，還是阿婆粉絲？”

“我在當你誇我了，我確實很喜歡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麥希明笑眯眯地說：“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證實一下啊。”

林小麥說：“行啊！光是口說太沒趣了，如果老闆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今晚就我請客唄！”

撫掌大笑，麥希明樂不可支：“好！就這麼定了！你就準備好錢包出血吧！”

林小麥笑嘻嘻地說：“不至於不至於，兩杯飲料錢還是請得起的。老闆你可以小瞧我，不能小瞧你支付給我的工資呀！”

麥希明哈哈大笑，說：“頑皮。”

說話間，浩師兄一手拿著一杯飲品朝著他們走過來。看著兩杯長得一模一樣的飲品，林小麥說：“真好看，這種漸變的顏色，就好像綠幽靈水晶似的……下面是薄荷麼？”

浩師兄說：“是薄荷。”

從浩師兄手裡接過飲品，林小麥很是耿直地問：“師兄，有個問題我想問你……你以前是不是在酒店裡工作過啊？”

麥希明已經接在手裡的飲料，差點兒灑在當場。假裝看不到他那夾雜著驚訝和好笑的表情，林小麥揚起下巴，又黑又亮的杏眼一霎不霎盯著浩師兄，浩師兄笑了，說：“對啊，我之前在對面做了一年多。後來又跳槽去了別的酒店，覺得還是不適合我，就出來做車尾箱了。”

林小麥拖長聲音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也太厲害了。這樣的決心不是誰都能夠下得起的。”

浩師兄笑了笑說：“以前上班的時候，工資很高，但天天福報，吃不消……有錢沒命花，划不來。轉行之後，工作內容開心了，工作環境又不太開心……索性現在這樣，就是最開心。”

願賭服輸地拿出手機掃碼支付了兩份飲料錢，林小麥說：“做人呢，最緊要還是要開心！”

浩師兄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很大口地吸了一口飲品，麥希明吐出一口清涼的氣息，笑眯眯地說：“打賭贏回來的飲料真是特別好喝——你要不要試試？薄荷放得很足，跟我在洲際裡喝到的味道一模一樣啊！”

無酒精版的莫吉托充滿了薄荷和青檸的味道，入口第一個感覺，是涼。說不清是薄荷的涼還是冰塊的涼，涼意從舌尖直透腸胃，然後才是甜甜酸酸和蘇打水的淡淡刺激味蕾。林小麥吸了一口，忍不住直哈涼氣，說：“好傢伙，要是早上來這麼一口，不得立刻清醒過來了？”

麥希明說：“這種雞尾酒本來就是早上起來喝的啊。還是瑪麗蓮夢露三天不喝朝思暮想的飲料。我自從可以合法喝酒之後，喝的第一杯就是莫吉托，所以感情很深。今天這兒是沒有有酒精版的，那個也值得一試。”

林小麥駭然，咯咯笑道：“不行。爸爸說，好女孩不能夠和男人在外面喝酒，不安全。”

很是贊同地點點頭，麥希明說：“茂叔家教得法，你和佳茵都是很優秀的好女孩。我是說有機會……或者以後你可以和佳茵一起自己在家做了試一試。我記得七嬸說過，她也有喝客家黃酒的習慣，每天早上起床煮一碗，益氣補血。以及南粵一帶，很多地方也有喝早酒的習慣……細細追究起來，不過是舊時農耕社會，要早起趁天涼下地勞作，泥地冰冷，需要喝酒禦寒充飢。酒不過是個中性物，就跟菜刀似的，拿去切菜就是切菜，拿去砍人就是兇器，不能有偏見，對吧？”

又喝了一大口飲料，林小麥說：“我說不過你。”

“因為我是老闆？”

“不，因為你智商比我高。”

聳了聳肩，麥希明故作意興索然，道：“你這麼認慫可就沒意思了。你也一直都是聰明的女孩啊。”

林小麥咯咯笑，說：“謝謝老闆誇獎！”

看著遠處忙碌且有條不紊的浩師兄，麥希明說：“他是真的全靠腦子就把所有人的點單以及次序全部記下來了。有頭腦有想法有手段，這一晚上的車尾箱營業額不知道有多少，賺多少？”

扳著手指頭，林小麥說：“那不是有數的嘛，他是晚上九點才出攤的，剛才我們來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半，他一個小時大約可以做六到十杯，取箇中間數，八杯。一杯平均20塊錢，一個小時就是160塊錢。凌晨兩點收攤，一天做五個小時……一個晚上，就是800塊。咦……”

聞絃歌而知雅意地，麥希明說：“就算他是開的電車，算上配料什麼的，也沒什麼賺頭哦？”

再看了一眼浩師兄，林小麥說：“但是他剛才還說自己很滋潤……那就是還有別的進項了？”

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麥希明嘴角邊的笑意越發濃厚，笑著說：“這種盈利模式很好玩啊。如果可以跟他聊一下就好了！”

似乎是吸引力法則起了作用，一杯飲品才喝了一大半，浩師兄忙完了，自己捧了一杯冷萃咖啡，溜溜達達地走過來這邊。順手拖了旁邊一張閒置的露營椅坐下——之前的客人喝完之後走了，椅子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林小麥咬著吸管，對浩師兄問好：“師兄，你又認得哪張椅子是你的？”

浩師兄說：“當然認得啦，都在腦子裡呢。”

麥希明說：“就跟你認得誰是先誰是後一樣？全靠腦子記？”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浩師兄很是得意地笑道：“我從小記憶力就好，所以考試從來都是第一名。好多人說過了30歲記憶力會逐漸向魚靠攏，我還好，還沒有變成魚。”

倆人聽著，也都笑了。林小麥見浩師兄坐得離麥希明有點遠，就連人帶椅子的往一邊挪了挪，說：“來，坐過來一點。浩師兄，我們剛才正在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