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老店新開，鬥蛋成湯（1）

看到程子華和林佳茵二人一起雞啄米似的點頭，王伯越發高興了，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要說跟君子面最搭配的，就是竹子啦。我早年開檔的時候，就想要一間純竹桌椅擺設的鋪面。只是那個年代什麼都不方便，直到我收檔那年,這個願望也沒有達成。現在終於有機會實現出來了，怎麼樣，效果很好吧？”

一邊說，王伯眼睛亮閃閃的，整個人宛如少年。

林佳茵摸過的竹編，材料廉價，看似尋常,實際上卻不簡單。可抗水防潮，火燎不入，油汙難進。用來人工手織成建築內裝飾，更是窮極巧思，融匯現代和傳統於一體。輕輕摸上去，即感清涼。

這一切全拜王伯的兒子傾力幫忙。

眼前所見的這個君子面的鋪面，也是林佳茵和程子華一路走來，看到過最有品味，最雅緻的鋪面。心中暗暗喝彩的同時，林佳茵站在了灶間裡，很是好奇地東張西望：“如果是開放式廚房，那麼油煙怎麼處理？湯底在什麼地方熬？客人是自取自己付錢，還是有夥計幫忙？”

王伯笑吟吟道：“我掌勺，身邊還帶了個徒弟，兩個人足夠啦。這邊不是貼著付款碼了，我們還製作了優惠套餐。都設計好了……以及還有頭頂的大功率排期管，十八層的淨化過濾，排到外面就是無害的水蒸氣，不會汙染了這兒的綠植。”

抬起頭來,才發現了設計精妙的排風口,程子華說：“思量周全，真好。我已經很期待開業了。”

“老闆，你看看，這邊的爐頭和池叔家的完全不一樣了。七星伴月——”林佳茵驚訝道，“一大七小，充分利用了傳熱的遠離，我的媽呀，物理學得滿分啊！”

聞言湊了過來，程子華笑道：“這是西式灶的了，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拳頭大的蘋果派器皿，以及類似的案例麼？國外許多米其林餐廳為了達到烹飪精細化，追求更好的味道效果，普遍使用了單爐小灶。不過我得承認，很少在國內看到，尤其是賣粉面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這兒都習慣用一個大煲來煮大鍋的湯底，然後滾到不可開交……味道雖然很好，卻少了些許精細。”

林佳茵不服氣地說：“誰說少了精細啦，單爐獨灶的煲仔做法,我們從來不少！不過得承認,王伯這兒的爐灶設計……很西式。王伯，也是你兒子的功勞？”

笑著點了點頭，落落大方地一口承認，王伯說：“對啊，都是他的主意。我們老了，想要吸引流量，就得聽年輕人的。對了，想要問一下，我們開業當天，我比平時多準備三分之一的量，夠不夠？”

程子華搖了搖頭，說：“不必這麼多，按照你從前生意最好的時候的一半來準備就好了。”

別說王伯了，就連林佳茵，都吃了一驚，失聲道：“老闆，那如果不夠了怎麼辦？”

程子華說：“一怕冇，二怕多。剛開始誰都不知道食客接受度如何，保守一點好。”

“不對誒，老闆。”林佳茵一反常態，什麼都依著程子華，反倒很堅持地說：“這次我站王伯這邊了，如果是單純開個小店做吃的，我們可以這樣做。如果不怕場子給做LOW了，也可以這樣做……甚至每個角落都充斥各種小攤販，還可以把賣風箏氣球的，分租投幣搖搖車的，也一塊兒弄進來……不過，老闆應該不是想要這麼一個大雜燴的美食城吧？”

“如果不是要那樣LOW的東西，那麼我們就要大方一點……而且，我還有個想法，想了好久了，趁現在說出來也行。就是趁著開業，把所有的碗碼大一號，讓食客可以分著吃。能夠帶走的東西，比如奶油百篇糕，也做大一號，讓他們提了回去，分給不能來的人。這樣豈不是比干巴巴的廣告要好？”

……

從王伯處走出來，又回到松針面處瞅了一眼，看到倆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頭兒頭碰著頭，比賽誰的水波蛋更圓。這邊吳叔說：“吧唧，這是我的，雙曲線，平弧面，載浮載沉——雞蛋什麼形狀，下去什麼形狀，就問你服不服？”

“啪”的一雞蛋打下去，手裡兩根竹筷蜻蜓點水般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也就是三五下陰柔力度的功夫，把個雞蛋滾得地球儀似的溜圓，鄭叔這才泛起褶子堆般的笑容：“橢圓怎麼及正圓？我贏了！這杯酒，我的！”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放在倆人中間的一小杯白酒。聞到那陣陣醉人的酒香，林佳茵才曉得：原來倆老頭用好酒做彩頭，玩兒比蛋呢！

林佳茵看不過眼了，說：“您兩位能不能成熟點啊，這不是浪費食物麼？”

一把將鄭叔伸向美酒的手拍開，吳叔扔下一句“慢著”，一邊回頭對林佳茵笑著說：“放心，浪費不了。”

隨即拿起兩個雞蛋來，單手抓起，半空破開，兩個雞蛋同時墜入又冒起蝦眼泡，似開非開的熱水中，伸手拿起一根筷子，沒入水面僅僅半分，手腕微用力，水面仍舊平穩，水底下的雞蛋卻跟著轉動起來，同樣地不超過三十秒鐘，就凝固成兩團大小几乎一模一樣的橢圓水波蛋！

露了這一手，吳叔才滿意地笑道：“一炮雙響，問你服不服？”

鄭叔瞠目欲裂，愣在原地，吳叔哈哈大笑，露出小孩子一樣頑皮嘚瑟的神氣來：“我贏了！”

鄭叔拱手笑道：“是是是，你贏了你贏了……”

程子華在旁邊停下了腳步，看得津津有味的，邊看邊笑：“有意思。這是娛樂，又是練手。好玩……”

林佳茵還是有些嘀咕：“浪費食物……”

打橫裡傳來王伯愉快的調調：“誰說老鄭你贏了？”

大步流星地走出來，王伯隨手一抹，把那雙又黑又長的筷子拿在了手中。雙筷大大張開，宛如鑽地龍進山，打著轉兒深入水中，一頓亂攪之下，原本好端端的水波蛋，頓時成了一鍋渾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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