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麥很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頭,輕聲說:“怎麼會呢,如果能夠做好自己手頭的事,照顧得一家人安安樂樂的,那就比什麼都強了啊!”

略有些驚異地看了她一眼,麥希明眼底閃過一陣若有所思,不過轉眼間又若無其事地說:“徐老闆你放心,只要你的東西足夠好,我們就想辦法幫你賣掉。最起碼……不會讓你的日子比從前差。”

把焗出來的,茶湯金黃透著淡紅的茶水給大家斟上。秋姐拿了一兜子的玻璃瓶裝老蠔油回來,包裝出乎意料的精緻漂亮。她大大方方地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林小麥倒是不好意思了:“秋姐,這麼多,我怎麼好意思拿……而且家裡也吃不完啊!”

秋姐才不在意,豪氣地笑道:“別客氣了,收著。記得要放冰箱冷藏,不然很容易變壞。蠔油不是油鹽醬醋類的調味品,實情屬於一種醬料,要冰箱保鮮的哦。”

林小麥嘴裡道謝著,聽見秋姐這麼說,又笑著道:“我知道的。真是多謝秋姐了……”

拿起一個玻璃矮身瓶,也才掌心大小的小小一罐子,裡面是粉粉嫩嫩的花瓣,光是看著就極為勾動少女心。林小麥忍不住眉開眼笑:“就是那種天星花,也就是落英花麼?”

秋姐說:“對呀。落英花開不過午,所以必須早上帶著露水摘回來,陰乾之後,用人手工一片片的把花瓣摘下,用糖和鹽漬……它本身天然帶了酸味的,不需要另外加醋了,略放幾個小時就能用了。這一罐是今天早上才做好的,放到明天顏色就敗了,三天後徹底吃不得了。再說,這幾天已經是花期快過,再想要見到它,最早都得明年三月中過後……你拿著去玩兒吧。”

一邊拿在手裡迎著陽光打量,林小麥一邊惋惜:“保質期太短了。花期短,醃漬過後的保質期也不長,只能留著自己欣賞。不然憑這粉嫩賣相,能引多少少女掏腰包啊……”

麥希明忽然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笑出聲來。

林小麥還不明白什麼意思,腦子裡轉了個彎,才啞然失笑:“這這,這思維方式怎麼跟老闆一樣了。”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在腦子裡打個鴿子轉,打死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所以麥希明那個笑容代表什麼,她也就無從求證了。

看了看時間,麥希明道:“時候不早了,程總監和林佳茵去那麼久不回來,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枝節?”

他扭頭問徐春娣道:“徐老闆,你知道在村子裡,類似徐冀那種情況的……你認為值得推薦的人選,還有多少個呢?”

徐春娣思量了一下,說:“村子裡搞養殖戶園林場的不少的,粗粗一算,也有十幾個。多半都是各個經濟社的代表和隊長……可是話說深一層,要跟徐冀那樣有技術含量,可以開發出自己優勢品種的,也不多。還有就是,他們中的好些人,已經和曾總合作了。”

林小麥有些不信邪,說:“就算是和曾總合作,難道還籤保護協議麼?”

麥希明也補充道:“我們的合作模式,徐老闆也很清楚,只要質量最好的部分。至於他們另外還跟誰有合作,其實我們也不會過多幹涉——前提是,保證了我要的東西。”

徐春娣搖了搖頭:“不是籤保護協議,曾總要的量很大。我們這兒都是私人園林場,規模小,跟北方的國有的大場沒法比,所以,接的單子有限。我簡單的說一句吧,如果有人接了曾總的單子同時也接別的單,那麼基本上都得轉手包了。麥總,你是要求高而且真識貨的人,你不會要那種轉手二道販過來的二手貨的……”

儘管如此,徐春娣還是介紹了幾個和他關係比較好的園林場主,麥希明讓林小麥一一記錄下來,秋姐冷眼旁觀,忍不住問:“麥總,你這是要一口全部吃下麼?”

麥希明笑而不答,秋姐也就識趣了。

左等右等,林佳茵和程子華遲遲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只是林佳茵回了林小麥一句文字資訊,讓她稍等。秋姐說:“車子被程總監開走了,一會兒天沒那麼熱的時候讓大哥開車送你們下山吧。走……我們進屋喝茶去。”

此時到了中午最炎熱的時候,西葫蘆架下也呆不住了,大家紛紛起身,在徐春娣指引下往辦公區走去。徐春娣很是帶三分顯擺意味似的,邊走邊說:“我的辦公室是專門請了人來,參照了杜甫草堂的風格設計的,也是展示區。上次程總監來匆匆走過,沒來得及帶大家進去看,這次終於有機會了……”

林小麥也不免奉承一下,說:“徐老闆還說自己是粗人,知道草堂的就不算是粗人啦。”

徐春娣的園林場內珍稀樹種還真不少,一路走來,林小麥看到了十幾棵合抱粗的海紅豆,在地上還能拾到隔年掉落的紅豆,陽光下閃著潤澤紅光。她和秋姐一路鬧著玩的拾了一巴掌紅豆,不知不覺地,沿著石板甬路一路往西,爬了十來級樓梯,徐春娣指著樹叢間若隱若現的房頂說:“那就是了。”

爬完了樓梯,是一閘鐵門,裡面果然是個曲徑通幽的院子,徐春娣看了一眼開啟的鐵門,愣住了:“

^0^誰把門開啟啦?”

林小麥已看到了在院子裡原地轉圈圈的徐冬,也是很驚訝:“徐冬?”

門口的動靜引起徐冬注意,他驀地抬起頭來,目光筆直看向麥希明。抬起腳就朝麥希明走過來,麥希明也站住了。林小麥忍不住往麥希明身邊靠了一小步。

徐春娣說:“阿冬,你什麼時候來的?”

徐冬看了大家一圈,說:“我們進去裡面說話?”

林小麥耳朵一動,低聲道:“老闆,他的態度和之前不同了誒……”

她見到麥希明微弱地點了點頭,然後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連忙跟在麥希明身後走進了徐春娣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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