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兩個人越吵越兇,趕緊擋在雲星彤身前,“你好,我是沉幻症調查研究小組組長蘇司猛,所長貴姓?”

對方掐著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是安靖陽,你就是她的領導是吧,”他見到我貌似終於找到了發洩口,“我問你啊,你們花了國家這麼大的財力物力,來救個殺人犯值得嗎?”

“這是救人,他得了病還只有我們能治好,我們這麼做有什麼錯……”雲星彤扒著我的胳膊大聲反駁著。來之前他們這幾個人都是不同意我對劉航盛進行沉幻症治療的,現在到了這裡雲星彤卻站在了我這邊,這倒是讓我感覺有些欣慰。

“是不太值得,”我打斷雲星彤的話,翻著身上掏出煙盒遞給安靖陽,但對方只是瞅著我並沒有接。

我淡笑著自己抽出來一支叼在嘴裡也不點燃,“安所長有什麼主意嗎。”

“趕緊走,”他見我鬆了口態度也緩和了幾分。

“也罷,我走可以,”雲星彤拉了兩下我的衣角,李胖子也在我身後勸著,我都沒有搭理,“不過你們這裡的人也太奇怪了,算你在內,好像恨不得這個劉航盛去死一樣。”

我這話一出口,全場都靜默了,包括在遠處和方智明喋喋不休的小齊。

“你什麼意思?”安靖陽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我說的話犯了什麼忌諱一般。

“這樣,你要是不明白我就跟你說說,”我踱到病床前翻看著劉航盛的臉,很是消瘦,畢竟躺了幾個月了也還算正常,“那個在水運辦事處的黃保安,安所長認識的對吧,我還聽他說你給他打過電話讓他‘照顧’一下我們呢。”

安所長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對,我是給他打過電話,是你們的人說你要去那裡看看的,我就事先通知了一嘴,要不然不可能放你進去。”

“這話你就說道點上了,”我翻開劉航盛的眼皮,可以看見他瞳孔的收縮,證明他還是有意識的,“我去的時候呢那個黃保安問我是誰,要開船得等到明天。可是在去看船的途中我問起劉航盛的事情時他又跟我說這裡的人他都認識,是不是很矛盾。”

“你想說什麼?”安靖陽沒了剛才那股盛氣凌人的氣勢。

我翻開被褥,這才看到在劉航盛的身上有著幾處傷疤,看樣子應該是幾個月前那起事件造成的,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把刀,不可能他捅了兩個人而自己毫髮無傷,“你知道我在船上看到了什麼嗎?”我扣上被子轉頭望著他。

“船上有鬼!”這是小齊說的,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真的有鬼啊,我看到……”

“確實有鬼,”我冷哼一聲,“但有鬼的是人心。”

“猛哥,你們……”雲星彤轉頭開始擔心起我來了。

我沒有回應他,只是盯著安靖陽,“我們在船上是遇到一點怪事,但那都是人搞出來的。黃保安他演技不太行,要是換一個人興許還真的能唬住我。”

小齊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猛哥在說什麼啊,那個人影,還有聲音你也聽見了,船上肯定有東西……”說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嚇唬我們!”

我見慣了沉幻症裡的那些和扭曲的怪異,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還真的對我沒什麼用處。“說說吧,安所長,從在船上嚇唬我們,還有在這裡的胡攪蠻纏,我感覺你好像不是很想讓我瞭解劉航盛的沉幻症,我想聽聽原因。”

“為什麼?”安靖陽似乎早就做好了對我明說的準備,“這劉航盛他該死!就這麼讓他死在夢裡已經夠仁慈的了,為什麼還要救他?”他說到後面已經語無倫次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彷彿我才是那個讓他恨不得扒皮剔骨的人。

他作為一個所長能說出這種話明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除非……我在心裡把他的種種舉動過了一遍,“阿虎和二子和你是什麼關係?”

安靖陽也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問他,“虎子是我外甥。”

孃的,竟然有這層關係在,那這事確實有些難辦了,“抱歉,我不知道你和死者……”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這傢伙還來了脾氣,“你知不知道船上死了人是怎麼處理的?你覺得他們能把冷庫裡的魚都倒出來裝死人?”

我還真的忘了這茬,總想著案子已經結了那屍體也應該火化了才對。不過一細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船上就那麼點地方,除了活人就是魚,還哪有位置給你擺著死人。這個問題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這艘漁船能把劉航盛帶回來已經算是夠仁慈的了,那兩個丟了命的船員那自然也就沒有帶在船上的必要了,冷庫也不是備給他們的。

雲星彤在一邊拉了拉我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頭。

“現在我連虎子的身子都沒見著,虎子娘都已經快瘋了,你還讓我找你們這些狗屁的專家來把他治好?做夢去吧。”安靖陽急紅了眼睛,衝著我咬牙切齒。

“一命抵一命嗎,”我的腦袋疼痛不已,鼻子有些癢癢的,伸手一摸才發現手指上帶著一抹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