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脆響,面前的鏡子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我也不再顧忌什麼,彎下身想撿起其中一塊看著還順手的鏡子碎片。

我衝著鏡子咧著嘴,鏡子裡的我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只不過做出的模樣著實不太好看。

行了,想要的東西也得到了,接下來還是要回到監控室裡,說不定能透過監控找到豐元同的所在。我舉著鏡子順著原路返回候車廳,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猝不及防差點摔倒。

原本在我眼裡空無一人的車站,在鏡子中卻擠滿了人,每個長椅上都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全部都面無表情的呆坐在那裡,彷彿時間被定格了一半他們沒有任何的動作,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副詭異萬分的照片一樣。

怎麼會這樣?一瞬間我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到我的腦門,不光是我,這些人在當下也是看不到的,只能透過鏡子裡的反射才能看見。

莫慌莫慌,我安撫著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這只是豐元同夢裡的一種表現而已。我舉著鏡片端詳了許久,也沒見這些人有動作,膽子也就大了起來,貼著牆邁出步子站到主控室前。

這些人依舊沒有什麼動作,彷彿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孃的,怕個屁,之前的沉幻症哪次不比現在這種情況要命,大的還沒來呢就慌成這樣。想畢我也不再管一側的這些人了,大不了我把鏡子扔了,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探出手又一次擰動了門把手,然而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撲面而來的黑霧硬生生將我頂退了幾步,整個主控室裡一片虛無,看不到任何物體。想來也是,這個豐元同肯定沒有來過主控室裡,會表現出這種情況也是理所應當。

“呼,”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那接下來只有去東口了,大半年的時間豐元同都是在東口蹲著的,那麼在他的夢裡豐元同也極有可能會出現在那裡。只要找到他,別的就好辦了。

想定了這些我輕鬆了很多,無意間拿起鏡子差點把我驚得魂飛魄散。鏡子依舊是朝著候車廳的長椅,因為我始終有些放心不下。鏡子裡的那些人,全部都面朝著我,有不少的都已經站起來了,看樣子是想朝我走過來。當然這不是最驚悚的,有一個看樣子十來歲的小孩子,離我大概也就幾步遠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雙眼閃著幽幽的紅光,一隻手橫著伸向我這邊,做出一副奔跑的姿勢,只不過目前定格在原地。

這他孃的又給我玩的哪出?我舉著鏡子站得遠一點,放下過個幾秒鐘再次立起,果不其然原本坐著的人已經一多半都站了起來,有不少已經做出了跑步的樣子,和剛才的安分大相徑庭,每個人都顯得異常的躁動,眼眸裡透著些許的猩紅色,彷彿是一群嗜血的怪獸一般,只不過在鏡片裡呈現出的畫面是定格的。

不僅如此,那個小孩子離我又進了幾步。他的表現最為明顯,已經有了一些非人的特徵,滿嘴的尖牙利齒外露著,口水順著嘴角淌落。整個人的面板變得蒼白無比,映襯出一雙無比血紅的雙眼,彷彿一隻野獸一般緊緊地盯著我。前伸的雙手已經變得有些畸形,手指修長無比,尖銳的指甲上沾著些許斑紅。

原來這才是豐元同夢裡的惡意。想來他的情緒一直是平穩的,是因為並沒有接觸到這些怪物。結果現在因為我的緣故,他外面的腦波肯定有變化了。

不過還好,貌似只要對映在鏡子裡,這些怪物就不會有所動作。

我望著鏡子裡的怪物只覺得背後生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是當我站至一個轉彎處時卻犯了難,不用想如果我踏入這個拐角,這些怪物沒有鏡子的約束,肯定會肆無忌憚的湧過來。換句話說,我就沒有退路了。

醒來的時候我還特意望了一眼火車站外,自然是跑不了和主控室裡一個模樣,漆黑一片,黑得不合常理。

沒有回頭路了嗎,我咬著牙,留在這裡也不會發現什麼,還不如往前走呢。現在我也只能把希望寄託於豐元同確實在東口,一旦他不在那裡,估計我也只能刪檔重來了。

我深呼吸幾口氣,快速的透過拐角,同時目光注意著鏡子反射出的身後。並沒有什麼東西黏上來,但我知道這只是因為有鏡子反射的緣故。

也許是我的注意力都在鏡子上的原因,“啪嘰”一聲我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可是我低下頭卻什麼都看不到。

難道是在鏡子裡?我現在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多備幾塊鏡片。話說也沒人會想到這個夢裡會有這樣的變故吧,我想抬起腳,卻有些發軟的使不出力氣,似乎腳下踩著的是一顆地雷一樣。

我知道逃不掉了,我快速的把鏡子抬高到頭頂,找到了一個能看到腳下的角度。

地上是一隻死掉的鳥,因為我的一腳而變得有些血肉模糊。看這鮮豔且豐滿的羽毛,想來豐元同對這隻鳥有很深的印象,不然不至於這麼細緻。

看清了腳下的東西,我便立刻將鏡片立起照著身後,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看到的場景還是差點讓我把鏡片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