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之窺篇 第十九章我變成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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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憶起之前在夢裡被刀刃抵在脖子上的場景,難道說……,我急忙伸手摸向脖子,好傢伙,還真和我想的一樣。
我坐著倚靠在一邊的牆上發呆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適應這幅身體。脖頸之上,我的腦袋不見了。這並不是什麼“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冷笑話,真真確確我的腦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半截資料線,線的兩頭一端接在我的脊椎上,我摸了半天也沒搞明白這是什麼原理。另一端插在一個手機上,我拿起手機的一瞬間面前的視野也發生了變化,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個手機似乎就是我的腦袋,憑感覺摸著似乎後置攝像頭就是我的眼睛。因為資料線是軟的,所以手機可以翻轉到各種奇怪的角度,眼中的景象也會發生顛倒。
擺弄了一陣,覺得還挺新奇的,直至我無意間將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脖頸。沒有人會想看自己自己被斬掉頭顱的樣子的,我只覺得一陣作嘔,也不清楚現在這幅身體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是手忙腳亂的丟了手機,眼裡的事物忽然變成自己血跡斑斑的衣服。
“這是在夢裡,”我不斷的安慰著自己,說實話連線過這麼多的原點了,這個是給我心裡衝擊最大的,雖說夢裡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但這樣實在有些讓我招架不住。
孃的別光尋思自己了,我扶著牆緩緩站起身,伸手託著手機將其舉起來,儘量注意讓鏡頭對著前方。
這是一間臥室,看上去很是簡潔,當然除了地上的一灘來自於我的血跡。白然夢裡的房間,肯定就是她的租房。我回憶著曾經雲星彤給我看過白然的房間佈局,正對著床是有微型攝像頭的。我舉著手機循著位置望去,果不其然,那裡是一臺空調。
我扳開一邊的頂燈開關,一陣刺眼的光幾乎將我晃得要瞎了,習慣性的伸出手想要抹眼睛,結果當然是抓了個空。
我嘆著氣,如果我還在呼吸的話。還好代替眼睛的手機後置攝像頭很快就適應了光亮,除了看在眼裡有鏡片經過光線折射形成的特有的圓形光暈以外,再沒有受到什麼其他影響。別說沒有腦袋總覺得有點輕飄飄的,我邁著有點懸的步子,晃悠的好久才站到了空調下方。
微型攝像頭在空調中比較好隱藏的位置只有出風口處,沒人會細探究那裡除了灰塵還有什麼。說起來這幅身體的唯一好處沒有脖子,可以比正常時拉伸的更高。我站在空調下,高舉著手裡的手機,捱到出風口前,確實有那麼一隻細杆在黑暗中很是明顯。
連這些細節都在,我記得在白然的房間裡一共是有四處這樣的微型攝像頭,將她的整個日常生活幾乎毫無死角的拍攝下來。
不過這夢裡的場景是不是有點多,自己的老家,工作單位,包括租房……,租房!我猛地想起白然沉睡之前是回到了自己的租房,這點明顯是有問題的。在她第一時間看到自己被偷拍的影片,按正常人的邏輯應該當時就會陷入沉睡,怎麼又會拖到她回到租房,又不是矯情到非得在自己的床上睡過去才算舒服。那唯有一點,這個租房有什麼需要她確認的東西,和偷拍影片裡作比較。
我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簡單點講,白然發覺了一些問題,需要搞清楚在當天是不是有人進過她的租房。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要不她也不會以這種方式陷入沉睡。
“吱呀——”真是想啥來啥,隔著一道房門,我聽得一聲什麼被開啟的聲音,也不清楚手機上也沒長耳朵是怎麼聽見的,但那聲音格外的清楚。
說真的,我現在特想把手裡的手機從資料線上扯下來摔在地上,這種環境,這幅身體,把人逼瘋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老師,你沒害怕的時候嗎。”我想起了在第一堂解刨課後,導師和我們坐在一起閒聊。
“怎麼可能沒有,”導師搖頭苦笑著,“我第一次動手下刀的時候,別說拿刀了,人往那一站抖得都停不下來。”
“那現在怎麼這麼淡定,是做的多了熟練了吧。”
誰知導師搖著頭,“這東西吧,你要是怕他就會一直怕,無論做了多少都會怕,人的思想是止不住的。”
“不懂。”
“其實我們都一樣,你,我,還有躺在解刨床的他們,沒什麼區別。”
當時我確實沒怎麼理解這句話,什麼叫你我他都沒有區別。現在我有點明白導師的意思了,真正讓我感到畏懼的不是那些怪模怪樣的玩意,而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