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組長,這恐怕不合規矩,”那個帶著眼鏡的小子開口道,“即便是我們,在沒有搜查證的前提下也不能私闖民宅,這是有規定的。”

我扶著腦門,“行,那現在我以國家直接委派的沉幻症調查研究小組組長的身份要求你合作,請立即找人開啟面前的門,我個人承擔一切後果與責任。”

“誒,算了吧,隊長也是讓我們全力配合人家,”另一個虎頭虎腦的拉著小眼鏡的袖子,“我去找個開鎖的,馬上回來。”

“不行,這是原則,”小警察甩脫同伴的拉扯,義正言辭的看著我,“蘇組長,如果必要的話我會申請搜查令的……”

“咔嚓,”緊閉的房門開啟了,裡面站著一個面色憔悴的人,頂著兩隻黑圓圈和厚重的眼袋,整個前額的頭髮都禿到頭頂去了,穿著一身散發著怪味的睡衣,整個造型和街頭的乞丐不相上下,“我是張源,我自首。”

兩個小警察對視一眼,一擁而上撲倒了面前的倒黴蛋。

行吧,不管怎樣,人起碼是見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十多分鐘後,我在局子的審訊室裡,旁邊坐著小眼鏡和他的隊長。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環境裡,但極其壓抑的氣氛還是讓我相當不適。

“蘇組長,救人要緊,你先問。”這個隊長姓翟,和我歲數差不多大,剛才也聊過幾句。

“行,”我掏出一支菸點上,然後把煙盒扔到張源的面前,“說說吧,白然和你的關係,還有你對她做過什麼。”

他沒有接煙盒,只是低著頭,我都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我確實跟了她一段時間,但我真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你的意思是白然嘴裡的跟蹤狂就是你對吧,”我在心裡品著他話裡的真假,包括與整個事件有沒有出入。

“去告訴他們,調一遍小區監控。”翟隊長歪著頭向一邊的小眼鏡說了一嘴。

“不止這些吧,”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既然你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為什麼還要躲起來。”

張源沉默了半晌,“白然發現我了。”

果然還有故事。照張源的描述,他在一次不經意間從自己房間裡的窗戶看到了對面的白然,儘管以前沒什麼交集,但他也能認出來這個女孩就是每天站在公司大廳裡對所有人都笑著的那個。在他看來這可能是一個緣分,最初也只是每天趴在這邊的陽臺上瞅著對面,一次兩次還好,直到有一天他看不到對面的白然了,一層厚厚的窗簾擋住了他們。

傻子都明白這是白然發現了張源的注視,同時也一定知道張源的身份,所以並沒有做什麼別的舉動,只是擋住視線以此來告誡他。

但張源並不這麼認為,他說他自己已經被白然吸引了,於是就開始追求她。但追求的方式我不是很能看得懂,要不是送花,然後就是等她下班,死皮賴臉的要和白然一起回家,說實在的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拒絕。

不過好在這個張源確實如自己所說,拒絕的次數多了他也就明白了白然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便拉開了距離。同時心裡也是很不甘,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對方卻沒有接受,同時也考慮到了自己的追求方法欠缺,便開始長時間跟著白然,想看看她究竟喜歡些什麼,以此來作為突破口。

好傢伙,這不就是妥妥的跟蹤狂嗎,從偷窺變跟蹤,說的好像自己還挺有道理。

“然後呢。”指尖的煙霧迷幻了我的視線,我好像看到了當時的情景。這個白然到了這步竟然都沒有報警,也不知是怕惹上是非還是要給張源留些情面。

“有一天她下班了來找我,我以為是她回心轉意了,但她只是跟我說不要再跟著她了,我們是不可能的。”張源的聲音很小,我勉強聽得清。

“就說了這些?”我想起那個前臺員工的說法,白然只是說很苦惱有人在跟著她,但是並沒有流露出畏懼或者害怕的情緒,而且還敢當面去找張源,也就是了解張源不會做出什麼別的事。如果這麼想的話,張源跟白然的沉幻症可能沒有太直接的關聯,畢竟白然本人一直都沒有當真。

“她只是把我約到了一個沒人的過道,跟我說已經夠給我留面子了,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報警了。”張源緩緩說著。

“那你為什麼要藏起來,”菸頭上的火燙了手,這才讓我回過神來。

“她那樣了,一旦是因為我,那我怎麼辦,”張源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掩面哭了起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連她這個人我都沒碰過,這要是因為我那我不是太冤了。”

行吧,原來只是怕因為那些齷齪之事引上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