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遠影,乘風破浪。

鄧子騫水陸換乘,離開豫北郡後第三日,他終於來到了江北郡。

這一路上,鄧子騫不知吐了多少回,但依舊堅持著。

好就好在紫煙閣就在江邊,鄧子騫很快便找到了這裡。

這時候的他,臉色慘白,嘴唇都被風吹得乾裂了不少。

紫煙閣共分五層,每一層都有精美的壁畫,一步步走上樓頂,只見一位老人正杵著柺杖看著江際。

鄧子騫這些天被折騰的實在夠慘,又爬了五層樓,整個人直接坐在了樓梯口,氣喘吁吁。

“丞……丞相!”

老人回過頭,那熟悉的面容讓鄧子騫的嘴角也微微翹起,他終於是見到了!

“你既然找來了,想必心中也有所領悟!”司空言又將目光轉向了天邊,淡淡地說道。

鄧子騫聞言,朝著司空言拱了拱手,說道:“學生的確有所領悟,但有一點還是不懂。”

聽到此話的司空言則是搖了搖頭,“我可從未承認過你是我的學生。”

鄧子騫滿臉寫著無奈,他拜官之前便聽聞司空言大名,當初助大乾統一亂世功不可沒,不僅發明了許多器械,而且對於基建的知識也是極其超前!

往年丞相還在朝堂的時候,基本上工部的一切行動都是由丞相安排的,所以鄧子騫曾經學到了不少知識,更是在內心深處將司空言拜為自己的老師。

只不過,司空言一直在否認此事!

“關於水運,你明白了什麼道理?”司空言再次發問。

鄧子騫心中一喜,連忙回道:“水運,比陸運速度要更快,更便捷!”

此話一出,司空言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沒有完全懂。”

“還請老……”說到這裡,鄧子騫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還請丞相解惑!”

“我讓你從日曲至豫北,並不只是讓你覺得你所乘坐的行舟速度快,而是想讓你看到乾河中其他的船隻是如何執行的。”

司空言此話一說,鄧子騫的腦海中瞬間就有了那些大型船隻的畫面,只不過當時的他只記得自己暈船,嘔吐了一路。

沒等鄧子騫回答,司空言又繼續說道:“水運比之陸運,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水運的運載量是陸運無法比擬的!”

“理論上來講,是可以做到無限制大!”

說到這裡,司空言緩緩起身,先看了看江際,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鄧子騫,說道:

“陸運因為受制於路面的稱重和承載能力,一旦遇到雨季基本上半廢。所以水運的優勢則是運輸量更大,不用考慮路面泥濘。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船舶的結構與動力的問題。”

鄧子騫看著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不禁想到了十多年前丞相的風姿。

“丞相……”鄧子騫緩緩起身,地走到了司空言的身後,對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空言沒有理會,反而是繼續說道:

“乾江、乾河幾乎貫穿大乾東西,而南北並無此天然之勢,但事在人為,只要打通南北水道,便能使堤岸徒行無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纖之便!”

“徒行無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纖之便!”

鄧子騫喃喃自語,心中大受震驚,若有江河貫穿南北,的確如此,但時間不等人,這並無法解決他現在的難題!

“丞相,此事恐怕無法在段時間內輕易做到……”

“不用擔心,陛下不會革你的職!”

司空言短短的幾個字讓鄧子騫心中大定。

此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鄧子騫或許還會反問,甚至於完全不信!

但這話在丞相的口中說出來,就如同給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你先向陛下請奏,從國庫撥一筆銀兩!”

“多少?”

“先拿九千萬兩白銀。”

司空言說話的語氣極其平淡,但鄧子騫卻是心頭一驚,喉頭都不禁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