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父親一邊理著繩子,一邊說著:“我嘛,早晚是要退休的,班也是你自己願意接的,可這是個苦差事,說不定你幹不了多久就要後悔。”

可是父子倆顯然有隔閡,兒子自顧自地在照鏡子,顯然沒太把父親的話當回事。

鏡子裡出現了母親的身影,手裡在收拾東西一邊說著:“現在吃穿不愁了,當農民也沒有什麼不好。你爸回來了,你要想當工人,就進城去當嘛。”

兒子說道:“媽,你不懂,鄉郵員是國家幹部,我接班和進城打工可不一樣,過幾年我也是國家幹部。咱們家一定得有國家幹部,媽你說是不是?”

父親開口道:“我算什麼幹部,我們支局長才是個股級。”

兒子卻不以為然:“當個支局長也不錯,他原來不就是個鄉郵員?”

母親有些擔憂地道:“山路難走,媽比你知道。”

她也照了一下鏡子,臉上有一點憂鬱,又有許多向往。

父親拿了繩子去捆郵包,使足了勁要把郵包捆的緊些。

兒子彎下腰,從父親手中接過繩子,輕輕鬆鬆地把繩子綁的很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晨霧照射在院子的牆上,照在屋簷下,狗子的身姿顯得越發清晰,驀然它聽見了響動。

一回身就看到小主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肩上揹著個大郵包,狗子愣了一下,它走到跟在兒子身後的老主人身邊,那狗眼睛裡帶著一絲的疑惑。

顯然,平時它都是跟著老主人的,以它的智商自然對小主人突然取代老主人揹著郵包出門有些理解不來。

父親拍了拍狗子的狗頭,狗子抬頭看向老主人,又看了看小主人,依然迷惑著。

兒子已經拉開了院子的門,太陽光一下子照射進來,狗狗看著小主人高大又陌生的背影,但是它還是守在老主人的邊上。

家門口就是路,父親蹲下身來看著狗子說道:“老二,從今天起,我不進山了,支局長不讓我幹了,雖然我還不算太老,可我的腿疼老治不好,他們讓我退休,我退,你不能退,你得帶路,得招呼人,得跟他作伴,聽見了沒有?”

年邁的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放的很低,也有些傷感,顯然,他還不想退休。

驀然狗的屁股捱了輕輕的一腳,它往前一個踉蹌,回頭看了高大的年輕的踹它的小主人一眼。

“老二,咱們走!”兒子說道。

老二卻又轉回了老主人身邊,沒有要跟小主人走的意思。

父親看著狗子說道:“老二,該進山了,聽話!”

只是狗子卻是有些不滿和疑惑地看了老主人一眼,卻聽老主人又道:“沒你不行,他路不熟!”

這個時候已經走了幾步的兒子回過頭來:“老二,過來,別等我用鏈子拴你!”

突然,老父親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往回走。

狗子也跟著老主人走。

兒子顯得有些惱火:“老二,你回來,小心我揍你!”

老二回頭看了小主人一眼,卻見他對自己做了個手勢,但是狗子一點不懼,轉身就進門去了。

兒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沒你我還省心呢!”

說著朝著院裡喊了句:“我走了!”

他往身上傾了傾郵包,然後大步走了。

遠景當中,兒子揹著郵包過了橋,突然轉頭朝著家門口看了一眼。

他看到父親再次出現在院子門口,只是他身上已經穿上了出門的衣服,狗子依然跟在他身邊,母親站在門口處衝著兒子喊道:“等等你爸,他要跟你走一趟!”

顯然是老父親不放心第一天,第一次去走這條路的兒子。

兒子卻沒有管老父親而是對著母親喊道:“媽,你有事就找許萬昌,我託付過他了!”

母親也擔憂地叮囑著:“路上當心,別喝髒水!”

這個時候,父親已經上了橋,狗子就跟在他身後。

父親似乎有些吃味,他對著狗子說:“媽,媽的,叫的親!”

影院內的觀眾不少都露出了會心的一笑,顯然老父親的吃味和他的反應讓人有些忍俊不住。

顯得格外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