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去受那份活罪,倒不如坦然面對命運,與楚懷王一道捨生取義,追隨自家先君而去!

當然,這其中也並非所有人,都有捨生取義的勇氣。

也有不少舊族將士的家眷,既不願跟隨項家叔侄撤離,也不願追隨楚懷王捨生取義。

而是在旁人理解的眼神中,結伴出了西甌王城,坐船往南而去,走海上返回大秦。

或者說返回家鄉!

可以想見的是,他們縱然能返回大秦,也多半落不著好,失蹤了那麼久又突然回去,以暴秦官府對百姓的深入管理,肯定是要關注的,根本瞞混不住……

但能回到家鄉,縱然死也是落葉歸根了,可以安息了!

如今事情到了此等地步,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利,沒有甚麼可指摘的,大家相互理解。

……

項家叔侄是真被秦軍追怕了,所以撤離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上午便率領五十多艘戰船,離開了西甌王城平原,往更西方的駱越而去。

熊心這一次沒有假惺惺的出城相送,項家叔侄也沒有假惺惺的玩甚麼拜別。

雙方本就沒甚麼君臣情分,如今一方死一方逃,再玩那套假惺惺的把戲,就真心讓人作嘔了,也真心沒必要!

“但願你們真能光復大楚……我這不肖子孫是沒臉去見歷代先君了……”

熊心站在城牆上,目送河道遠方漸漸消失的船隊,表情古怪的咕噥道。

身後一眾誓死追隨的楚臣,似乎聽到了他的低聲咕噥,紛紛出言慰道:“大王義烈,何需自誹……歷代先君若知,也必然是欣慰的……大楚歷代先君,將以大王為榮……”

熊心聞言,表情卻是更加古怪,含糊應了一聲:“唔!”

諸臣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時也都安靜下來。

稍後,熊心率領諸臣巡城,許許多多的老弱婦孺,都在幫忙準備守城所需,便是孩子也在燒火,熬煮守城用的金汁。

所謂戮力同德,大抵便是如此了!

而也就在這戮力同德中,時間一晃到了下午,城外開始出現身穿草綠色甲衣的騎士。

鐺鐺鐺——

嘟嘟嘟——

急促的鳴金聲,和嗚咽的號角聲,響徹王城。

城上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趴在垛口向外觀望,在城門樓中歇息的熊心和一眾臣子,也紛紛湧出。

項梁說三日之內撤離,顯然還是小瞧了秦軍的行軍速度,這若真到了的第三日再撤離,城內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成了甕中之鱉。

“這定是秦軍哨騎了,想不到竟來的如此之快!”

“也幸虧項梁大將軍撤的早,再晚半日恐怕就要被堵在城中了。”

“所有人準備應戰……應戰……”

君臣面色凝重的感慨一番,而後便是招呼全城軍民,進入戰防狀態。

城內嚴陣以待,城外的哨騎也越來越多,到了傍晚時分,秦軍的軍陣赫然便出現了。

除兩萬兩千餘身著草綠色甲衣的秦軍外,還有七千餘陽禺青壯組成的輔軍,總計近三萬大軍。

萬餘陽禺青壯被項家叔侄坑了一下狠的,一場‘夜襲’便死了超過四分之一,剩下的則是對項家叔侄恨之入骨,聽說秦軍要來西甌國境內追擊項家叔侄,立即請求隨軍出征。

秦墨攔都攔不住,不讓他們隨軍,他們便要自己潛入西甌國境內搞刺殺,總之就是要報仇!

於是,秦墨也就不再勸阻,轉而將他們編為輔軍,行軍路上加強軍法思想灌輸,日後也好用他們攻略陽禺剩餘領土。

自家人解放自家人,永遠是最好的策略,否則就算是用番禺之越兵,多少也會激起陽禺越民的逆反心理!

“搭起望樓,往城裡看看,是個甚麼情況。”

“另外,去附近找找躲藏起來的西甌越人,向他們詢問城內情況。”

秦墨看著護城河環繞的西甌王城,迅速傳下軍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