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破碎感。”江瀚絞盡腦汁地解釋著:“就是……就是想像那種玻璃破碎在你眼裡的感覺。”

白燼野歪著頭,迷惑地蹙起眉,嘴角剛不受控制地漾起笑容,又迅速地被他給憋了回去。

不可否認,他牙齒的弧度很好看,一笑起來糖分超標。

江瀚趕緊制止:“您別再笑了,不能笑,咱們今天這個主題,就是小時候的翻繩遊戲,翻繩呢代表無限種可能,代表羈絆和束縛,您作為這繩子游戲裡的人呢,要給到我一種固執卻無奈的脆弱感哈!”

白燼野連連點頭,輕咳一聲,嘴角用力地壓平,像在給自己下達某種命令。

嘴上是沒了笑容,但那笑意又從眼裡溢了出來。

江瀚有點抓狂,卻又不敢發作,只好長長的出了口氣。

凌麗全程在一旁觀看,見溝通並不順暢,就上去跟江瀚溝通,江瀚的助理也上來跟著解釋了一番,說這個主題多麼多麼有創意,拍出來效果多麼多麼好,一定要這麼拍怎麼怎麼樣,最後雙方竟然辯作一團,雖然臉上都掛著笑,但仍能感受到有一絲火藥味。

眼見爭論要持續一陣,白燼野則向助理要下了自己的手機和豆漿,獨自走到角落的沙發上坐下,彷彿這裡的事都與他無關。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裝,胸前口插了一支血紅色的玫瑰,他的胸膛赤裸著,雪白的前胸擦著燦燦金粉,華麗性感,精緻完美。

顏昭望著那個男人,實在很難將他和月亮聯絡在一起。

她幻想中的月亮,應該是樸素的、穩重的、學識淵博的,同時又很幽默風趣的一個男性形象,白燼野一點都不符合,一點一點都不符合。

顏昭這樣想著,手裡扯著的繩子便越發緊了,對面的顧一檸已經露出胳膊痠疼的表情,正在向她用眼神訴苦。

顏昭用眼神安撫了一下顧一檸,便趁亂掏出手機,撥通了Moonquakes的語音通話,她一邊用撥打一邊緊盯著白燼野,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接通,可是白燼野只是坐在那裡發呆,手裡的手機也並未見有什麼反應。

顏昭想,那個微/訊號說不定是他的一個小號而已,說不定……她竟然還存有一絲希冀,希冀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白燼野根本就不是月亮。

助理走到白燼野的身邊,彎腰提醒他:“豆漿再不喝涼了。”

“啊……”白燼野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看那杯豆漿,豆漿的紙杯被他的手心捂得溫熱,裡面的液體卻漸漸冰冷。

他低下頭,小心地吸了一口,說:“好喝。”

助理疑惑:“你不是天天喝這個牌子?”

白燼野盯著杯子看,認真地讀著紙杯上的每一個字:

“我是說,今天的。”

087

攝影團隊和經紀團隊的爭論還在繼續,聲音也越來越大,顧一桐八卦神經發達,好奇地聽了幾耳朵,回頭小聲跟顏昭分析:“白燼野這個新換的執行經紀,不太行。”

顏昭正想著怎麼接近白燼野,眼下敷衍道:“這不挺護著他麼?”

“這不是瞎護的好嗎?早前,白燼野那個助理朝露沒去世的時候,我跟他們團隊打過交道。他的團隊不是這樣的。”

顏昭沒想到顧一檸知道朝露的事,一下來了興趣,問:“那個朝露你接觸過?”

顧一檸附在她耳邊竊竊:“她好像在白燼野沒火的時候就一直給他做助理,算是忠心耿耿的一個姑娘吧,兩個人是共同成長的那種朋友關係,在圈裡都知道。後來白燼野爆紅,簽了現在的公司,現在這個公司覺得朝露的業務能力配不上白燼野,總想給他換人,但是白燼野念舊情,就是不肯換,還因為這事跟公司鬧過。最後把朝露留下了,後來沒想到朝露卻出了意外。”

顏昭問:“那為什麼說他這個新的執行經紀就不行呢?”

顧一檸答:“你看啊,今天明顯就是白燼野不配合,不怪人攝影師,可這個經紀人就知道跪舔白燼野,表面上是維護主子,其實是在給白燼野敗人緣。這要是朝露估計就不會這麼做,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們跟白燼野的團隊打交道,那時候他剛剛小紅,參加一個商業代言活動,我記得那是個化妝品代言吧好像……反正他不知道什麼原因遲到了,朝露在後臺跟他大吵一架,白燼野當時也挺生氣的,但倆人沒過多久就又和好了。我覺得這樣的經紀人才是對藝人真的好,藝人做得不對她起碼敢說真話,如果藝人身邊都是跪舔的佞臣,那他還能走多遠?”

顏昭點點頭,顧一檸在這個圈子混久了,看了太多明星浮浮沉沉,她這番話實屬經驗之談。

顏昭聽著顧一檸的八卦,突然腦中一閃,不禁心中又生一計,她立刻把繩子交給顧一檸,從包裡掏出律所的名片和一支筆來,大大方方地走到白燼野的身邊去。

此時白燼野的身邊只有一個助理在,助理也在玩手機,對白燼野並不太留心。

白燼野感受到了她的身影靠近,抬起頭來,目光迎著她,等顏昭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白燼野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

顏昭把名片的空白麵遞給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白老師,能幫我籤個名嗎?”

“好。”白燼野注視著她的眼睛,眼神複雜,同時接過她的名片。

名片的背面寫著:我有事要問你,關於梅香。

白燼野從紙上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讓顏昭失落又驚喜,失落是她期望白燼野不是月亮的願望落空了,驚喜的是白燼野的眼神告訴她,她知道關於梅香的事。

白燼野接過她的筆,寫道: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要問嗎?

顏昭接過他的筆,筆身還帶有他的溫度,顏昭在卡片上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