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室一共有兩個,石武對面關了個酒魔子,吵得厲落腦瓜仁子疼。

酒魔子用頭撞欄杆,哼哼唧唧地調戲厲落:“小女警,放我出去吧,我不就摸了人家屁股一下嘛,我是看她屁股太大,裙子夾屁縫裡了,我幫他拽拽!”

厲落噁心得要命,但這麼多天下來,脾氣已經磨出來了,冷哼一聲:“你啊,可勁兒說吧,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給你記錄下來,方便你多住幾天。今天你碰見我,算你倒黴。”

留置室裡的光頭卻“嗤”地笑了。

她好像對每個被抓緊來的壞蛋都這麼說。

厲落斜眼瞪他:“你別笑,你那胳膊上紋的什麼呀?”

石武擼起兩邊袖子,獻寶似地介紹:“這胳膊上是魯智深,這胳膊上是李逵。”

“我看你那光頭不錯,”厲落指了指他的腦門:“空著幹嘛呀?再紋點啥,保證嚇唬小孩有效果!就紋個……感嘆號吧!”

厲落說完擱下筆,走了。酒魔子握著欄杆哼哼唧唧,對面的石武鷹眼一掃,酒魔子霎時間就有一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他畏縮著,退了回去。那是一雙殺過人的眼睛。不一會,厲落又回來了,懷裡抱一孩子,手裡還領一個,而被抓進來的女人,正是兩個小孩的母親。

厲落一邊哄孩子,一邊給女人做筆錄,女人老公進了監獄,自己還有毒癮,靠跟著男人睡覺換點東西活著,兩個孩子,大的三歲,小的才一歲,肚子裡又有了。

懷裡這小的連哭都沒力氣,拉稀,弄了厲落一身,厲落把警服外套脫下來,露出整潔的藍襯衫,酒魔子盯著她的胸部吹口哨,被石武振欄嚇唬住了!

厲落又氣又沒轍,只能苦口婆心,批評教育:“你要是不能對孩子負責,就別生那麼多!你看看兩個孩子瘦的,這不是坑人嗎?”

“打胎也要花錢呀小妹!”那女人哭著抹眼淚。

法律能不能出一條,把這種黃賭毒的人渣廢物不配為人父母的人給結紮了呀?厲落恨恨地想!

但恨歸恨,畢竟孩子已經生了,最可憐的還是孩子。

“今天你碰上我算你運氣好,”厲落緩了緩語氣,說:“以後你每週都來所裡領200塊錢。我給你打申請。”

女人眼睛一亮。

“前提是你不許再出去找男人,就待在家裡好好看著倆孩子!知道嗎?”

女人連連點頭,問:“那我能不能一次性取了呀警察同志?”

“不行!一週取一次!必須用在孩子身上!”

“也行,也行。”女人摸摸鼻子。

厲落開始給她寫材料。

石武站在欄杆裡,冷冷地笑了。

女人拿到了兩百元現金,眼裡竟然有點嫌棄。厲落抱著那小的蹲下來,跟三歲的姐姐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孩穿得髒兮兮,頭髮亂蓬蓬,怯怯地望著她:“我叫圓圓,我妹妹叫靈靈。”

“圓圓,你可真漂亮,你要照顧好妹妹,以後每週都讓媽媽帶你來找阿姨,阿姨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圓圓猛點頭,嘬嘬手指,厲落把她的小髒手從嘴裡拿出來,嚴肅地搖搖頭。

“不能吃手手哦!”

圓圓張著凹陷的大眼睛,問:“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厲落,厲害的厲。”厲落擺了個大力水手的pose。

留置室裡的石武聞言,不禁想起去年在蓮花村,厲落一飛腳踹翻燒烤爐的情形,她留下一句豪邁的“市局刑偵支隊!厲落!”隨後怒關車門,絕塵而去。

小女孩還是忍不住吃手,問:“為什麼阿姨可以姓厲害的厲呢?”

厲落想了想,耐心地說:“吶,我像你一樣,我媽媽生了兩個小孩,我還有一個哥哥,我叫厲落,我哥哥叫厲風。”

石武突然身子一僵,握著欄杆的手漸漸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