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一條腿踏在黑色賓士車裡,一條腿被小男娃抱著,正低頭惡狠狠衝小孩子亮拳頭!

煎餅小哥看見厲落過來,大聲呼救:“救命啊!打人啦!”

紀石武一回頭,只見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女警朝他走來,女警瞪著正義凜然的眼,直把他這凶神惡煞的大塊頭瞪成了地縫裡的小老鼠。紀石武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冰冷的手銬就落在了他毛絨絨的手腕上!

紀石武愣住,一時有點結巴:“這、這……我怎麼了?”

紀石武旁邊的小弟嚷道:“警察同志!您怎麼能隨便冤枉好人呢?”

“對、對呀……”紀石武眨眨眼,無辜地望著厲落。

煎餅小哥躲到厲落身後去,跳著腳嚷嚷:“你不照鏡子還不撒尿嗎?你看你這模樣像好人嗎?”

“哎哎哎,”厲落攔住這小哥,小聲對他說:“你先彆著急,我們會解決。”

厲落轉看紀石武,臉色不怒自威:“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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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落看著桌上這張眉清目秀的身份證,再抬頭看看眼前這個粗脖子光頭,把證件“啪”地往桌上一摔!

“這身份證是你嗎?”

“是啊……”紀石武拘謹地負手站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姓石,單名一個武字,我爸、我爸給我取的。”

“你自己看看!”厲落戳戳身份證上的照片,生氣地問:“這照片上的大帥哥是你?!”

紀石武一愣,接著耳根悄咪咪地紅了。他努努嘴,沒吱聲。

厲落沉吟一聲,又拿起身份證仔細比對,眉眼倒是挺像,都是大眼睛雙眼皮,小小嘴,但身份證上的這個明顯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白白淨淨的大學生,完全和眼前這個黝黑的光頭判若兩人啊!

眼看著厲落都看成了鬥雞眼,紀石武不自在地說:“這身份證得有十年了,也該到期了。”

厲落一邊登記一邊問:“說吧,跟哪個道上的大哥混的?誰給你下的命令讓你出來打小孩的?欺負小孩好玩嗎?光榮嗎?”

紀石武嘬了嘬腮,不說話,盯著自己的雙膝。

厲落曲指扣扣桌面,義正言辭:“我告訴你啊,不管你是在哪片兒魚塘裡啃泥兒的,今天碰上我算你倒黴。”

“嗯嗯嗯。”紀石武揹著手,點了三下頭。

這是厲落處理過的最快的一次調解,最終的結果以光頭給煎餅小哥道歉了結。

出了派出所,小弟憤憤不平地對紀石武說:“真他媽憋屈!明明是我們想買煎餅,那小孩劃我們的車!那個臭攤煎餅的害怕賠錢所以汙衊我們!警察怎麼淨冤枉好人呢?”

紀石武一記熊掌過去,把小弟拍一趔趄!

“不照鏡子還不撒尿嗎!你看你這模樣,像好人嗎?”

小弟揉揉頭,有些懵,卻見紀石武募地笑了,輕輕鬆鬆地上了車,好像在派出所拿了獎章似的。

第二天,厲落又碰見了這個石武,她一下警車,石武正好也下車,一開門,車門“啪”就把一個騎腳踏車的給撞飛了!

腳踏車車輪飛速旋轉,摔在地上的人嗷嗷直叫,石武卻一派神閒地從車裡邁下一條腿,不急不緩地下了車,鋥亮的光頭在太陽下發著光,打老遠就朝厲落打招呼,完全沒看見地上躺著的人似的。

“嗨,警官。”石武迎面就要跟她握手。

厲落冷著臉,舉起手,手銬晃得叮噹響。

第三天,石武又來了,這回是被煎餅小哥拖進派出所的。

厲落已經對這個人無語了,直接關進留置室。

石武也不辯解,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往留置室裡一坐,透過欄杆,看厲落工作。

厲落忙著寫材料寫口供,筆尖沙沙,嘴上不忘損他:“你瞅瞅你那個熊樣,還搶人小孩棒棒糖!給你能的!”

石武努努嘴,沒說話。

這回的確是他先找的茬,搶了小孩的棒棒糖,還拿鑰匙劃了煎餅攤的小吃車,煎餅小哥脾氣急上來跟他吼,石武胳膊一掄就把人掀翻了,煎餅小哥掛了彩,石武叼著棒棒糖自己到派出所裡投案自首來了。

厲落在派出所的這一個多月,遇見的奇葩事比她這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石武這樣的刺兒頭雖然可惡,但也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