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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鐸耷拉著腦袋,像霜打了的茄子,父親氣沖沖地走在前,大步流星地邁進一處中式庭院,那架勢,就是要替兒子討回公道!

錢鐸一路上打量著這座私人豪宅,泊園砌青磚,迴廊花格窗,竹籬亭榭,格局迥異,可見主人的品味高雅,底蘊深厚。

父親特意交代,這承鼎集團的紀氏兄弟,雖沒血緣,但感情慎篤。紀承達是老大,小學文憑,礦工出身,做礦產起家,而這老二叫紀石武,念過大學,學文學的,高材生,聽說紀石武本名叫石武,被紀承達家收養後,為了感恩,就冠了姓。

嗯,一文一武,錢鐸腦子裡有畫面了,心裡盤算著,待會見了人,一眼就能知道誰是誰。

沒想到進了廳堂,管家抱歉地說,主人正在會客,需要錢家父子耐心等待。等就等吧,錢鐸又坐不住了,揹著手在牆上看起主人的照片,在看到一對兄弟的合影時,錢鐸小聲問:

“爸,這人儒氣,還戴個眼鏡,看著挺有文化的,就是弟弟紀石武吧?”

錢律師搖搖頭:“那是紀承達。”

“啊?小學文憑,礦工出身?”錢鐸詫異低語,又指著另一個人,小聲在父親耳邊問:“那這個大塊頭,長這麼黑,一膀子紋身的光頭,是念過大學的高材生?”

錢律師點點頭:“對,這是紀石武。”

錢鐸心裡暗暗驚奇,這兩兄弟,怪有意思的。

二樓客臥裡,一個男子被扒光了衣服,五花大綁地捆在地上。紀石武盤腿坐在地上拼樂高,一邊拼一邊揉著眼睛,有幾下揉的太狠,彷彿要把眼睛摳出來似的,而紀承達則端坐在沙發上喝茶,神情嚴肅,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嚴。

“老大,我是主動來自首的!求您放過我!放過我!”

紀石武不為所動,繼續揉眼睛。

紀承達擱下茶盞,深吸一口氣,問:“你是說,當晚你和孫利還有李黑手,你們三個一起去殺趙鬥,結果讓趙鬥給跑了?”

男子跪著往前蹭了蹭:“我是被逼的!我當時就不同意孫利這麼幹來著!但是他和李黑手跟我說這是在幫咱們集團辦事!我也是一時沒了主意!我是想戴罪立功啊!”

紀承達摔杯擲地!手一推,整個茶盤都被掀翻!

巨大的動靜連樓下都聽見了,錢家父子一時間不明情況,俱是嚇得一震,錢律師趕緊喚兒子“快老實坐下!別再亂看了!”錢鐸便乖乖坐在了沙發上。

紀承達的眼中戾氣盡顯,壓抑地低吼道:“立功?瞧瞧你養的一幫蠢貨!”

他後一句是衝著牆角坐著的紀石武去的,紀石武垂下頭,雙眼佈滿可怕的猩紅,那雙毛茸茸的大手裡,積木幾乎要被捏碎。

紀承達一腳踹上那具五花大綁的胸口!“你們讓我捲進了什麼麻煩你知道嗎!那可是連環殺人案!”

紀石武用積木塊自虐似地戳了戳自己的眼皮,道:“哥,要我說都怪龍七!要不是他釋出什麼江湖追殺令,咱們手下兄弟也不能為了賞金去綁架唐宣。不對,從一開始就怪龍七!他惹出的亂子還不夠多嗎?我早就說不讓他搞那個聾啞人理財,他連聾人的錢都騙,該千刀萬剮!”

“你沒拿聾人的錢投資?你沒拿聾人的錢去賭窟窿?你沒拿聾人的錢上大學?”紀承達瞪著弟弟。

紀石武咕噥道:“我……我不想拿……”

“那是我拿的?”紀承達手一揚,目眥俱裂:“我一個人住豪宅開豪車?我一個人吃香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