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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來,早升在半空的月亮漸漸亮了。天台上微風和煦,顏昭握著一聽雞尾酒,俯瞰城市邊緣慘淡的夜景。

白燼野坐在保姆車裡,車裡沒開燈,司機的背影黑漆漆的,像個假人。

“顏小姐這兩天一直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兩個人一起訓練,還喝了咖啡。”

白燼野的眼睛隱匿在黑暗中,他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誰。”

“這個男的叫柴宇,在一家做玩具的電商公司工作。”

車廂裡連呼吸聲都沒有了,司機有點不安,接著說:“這兩天有個人一直在跟蹤顏小姐,是礱達地產的保安趙鬥。”

白燼野倏然睜眼,目光警覺:“紀石武的人?”

“不清楚顏小姐怎麼惹上了這夥人。”

天邊寒星稀疏,保姆車駛入別墅大門,白燼野下了車,路過門口,青蛙雕塑的望遠鏡閃了閃燈,他闊步進門,電梯直上二樓,扯下領帶,脫掉襯衫,踢開褪下的褲子,擰開浴室的蓬頭,一股蒸汽頓時將玻璃門氤氳。

顏昭吹著夜風喝著雞尾酒飲料,回頭看看樓頂上大爺大媽們種下的花和葡萄藤,30樓的風景也不賴,有兩對年輕的小情侶正坐在上面吃燒烤。

Moonquakes的微信發過來,還是那句,影片嗎?

白燼野發給了她辛渡的私人號碼,她下了班正琢磨著該如何措辭,思維就被打斷了。

顏昭主動把影片打過去,白燼野那頭很快接起,他正用毛巾搓著溼發,鼻樑上架著足夠遮住他半張臉的黑框眼鏡,上來就趴到鏡頭前,劇烈地戳了戳手機,說:

“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顏昭一愣。

“我們同居吧!”

顏昭當然賞他一句:“你有病吧?”

白燼野盯住她的身後,鏡片後他的眼神冷鬱森寒。“你在哪裡?”

顏昭回答:“我在我家的三十層樓頂,我們小區的人在樓頂養了一些花草,挺賞心悅目的。”

“顏昭,回家去,晚上不要出門。”白燼野突然間這麼嚴肅,讓顏昭一下子警覺起來。

“好,我這就回。”

白燼野見她害怕的樣子,緊接著說:“樓道里有個留小鬍子的胖子,消防通道有個戴鴨舌帽的肌肉男,是我的人,別怕。”

顏昭拿著手機獨自進到電梯裡,看著數字慢慢向下,說:“你這麼一說,我更怕了。你真的派人跟我?”電梯裡沒訊號,電梯門在她家的樓層開啟了,顏昭往消防通道看去,果然有個鴨舌帽肌肉男盯著她,顏昭不禁脊背發涼,趕快掏出鑰匙進了家門。

一進家門,訊號又恢復了,白燼野已經到了一個狹窄的空間,看樣子是在衣櫃裡坐著。他的衣櫃裡還有燈,照得他的面龐是暖色的。他盤著腿,低頭看著鏡頭,面色沉沉地問:“你今天跟誰喝咖啡去了?”

顏昭感覺黑暗中有無數隻眼盯著自己,趕緊把家裡所有的燈都開啟了,陽臺的門也鎖上。

“這種事要跟你報備嗎?”

白燼野面色一冷,抬手把手機打翻!畫面瞬間翻轉,攝到衣櫃的櫃頂,靜止不動了。

顏昭知道他又生氣了,便說:“你不說話我掛了啊?”

話音剛落,手機又被扶起來了。顏昭看著白燼野那張幽怨的臉又出現在鏡頭前,忽然想發笑。

喝咖啡……他要是知道自己正計劃和那個喝咖啡的“男生”同居,還不知又得作成什麼樣。

顏昭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他也在關心自己,也怕他像河豚一樣把自己氣炸,便聲音柔和地問:“今天怎麼戴上眼鏡了?”

白燼野說:“新代言。出行都要戴。”

他頓了頓,忽然說:“像不像你的那個偷拍裝置?”

“什麼偷拍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