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驚無險(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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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經過七天努力,芹山範圍內的烏鴉被撲殺了九成之多,堆積成山的腐屍也被焚燒掩埋,雖然難免對生態造成極其嚴重的破壞,但為了防止疫情大規模爆發,這也是無奈之舉。
何況,數量過於龐大的烏鴉,本就對生態環境是個巨大的負擔。可仍有數萬之巨的烏鴉逃過一劫,它們化整為零,散入芹山各處,想要一一撲殺極難,何況還有不少可能已經逃出芹山的範圍,亦或者將禽流感病毒傳染給了其他鳥類。
因此,防疫辦始終沒有放鬆警惕,一直在嚴密監控。又過了三天,截止當天下午,主城範圍內已報導鳥類禽流感案例上百,監控鳥類數萬,幸運的是暫未發現有人被傳染,與鳥糞密切接觸的張忠紹,也沒感染到病毒。
四天後,針對新型dNA禽流感病毒的檢測手段出爐,篩查更加精確,從數百案例中曬出確診鳥類七十三隻,佔比22.9%。
此後繼續密切監視染病情況,發現感染的七十三隻飛鳥有七十一隻在三天內死亡,一例病重瀕死,僅一例輕症,另觀察鳥群中新增三例感染。
主城區範圍內,新增禽流感鳥類百餘,其中新型禽流感六例。這個資料,讓齊翌和一干專家都鬆了口氣,確定近期並非禽流感爆發期,且新型病毒因為釋放時機不當,加上研究並未徹底完成,死亡率過高而傳染率過低,也並未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並且不具備太大的爆發風險。
他們仍沒掉以輕心,繼續監控了十天有餘,確定只是虛驚一場,不僅沒有半例被證實的人類感染病例,就連鳥類之間都沒造成流行,這才鄭重其事地寫了報告,各成員簽字後呈交上去,並降低防疫等級。
專家組解散,抽調的人力送返,齊翌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下來,卻有無窮無盡的疲憊將他徹底淹沒。
得到王支隊訊息的瞬間,他勁頭一鬆,好懸沒差點昏過去。可他還是強撐著,坐老池的車來到了市精神衛生中心住院部,婦女病區。
是的,精神衛生中心。宋瑞美的狀態極其不好,遍體鱗傷不說,精神世界也是滿目瘡痍,所以在生理上沒有大礙之後,就被送到了精衛中心,接受進一步的治療。
齊翌頂著漆黑的臥蠶見到了負責自己母親的主治醫師。
“目前來看,宋女士有較為嚴重的被害妄想以及強迫傾向,不信任包括我們醫生在內的任何人,總是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自己安全。另外,心境方面,則表現出典型的雙向障礙,抑鬱且躁狂,情緒極其低落,但稍有刺激就會爆發,反應極大,脾氣難以自控。”看書喇主治醫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目光落到齊翌身上,態度很不客氣,語氣也冷硬下來:“為了病人的病情,我需要了解她的實際情況,請你配合,回答我的問題。”聽到這話,齊翌還沒什麼反應,站他身後的老池卻炸了:“不是,醫生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老齊害了他母親吧?”
“我沒這麼說,只是想更進一步瞭解病人的過往,有過什麼境遇,才好制定出匹配的治療方案。”話雖如此,但醫生語氣很冷,擺明了就是懷疑齊翌虐待母親。
這也難免,阿嫲集團牽扯過大,關於宋瑞美的情況醫院瞭解也不多,何況齊翌這段時間也沒怎麼來看她,僅抽空來兩三回,每次醫生問話都語焉不詳,難免惹人誤會。
齊翌輕輕一嘆,解釋了前因後果。醫生聽的有些懵,這些經歷未免也太玄奇了,讓人忍不住懷疑齊翌是在說書。
但聽齊翌說完,又看老池在身後悄悄摸出警官證出示,這才肅然起敬,連忙道歉:“對不起齊警官,我不知道竟是這種情況,我為自己剛剛的態度向你道歉。”齊翌輕輕搖頭,不在乎這些:“我媽究竟怎麼樣?”
“到現在病情還不太穩定,不過知道了病因,後續就有針對性的辦法矯治。”醫生說:“萬幸,經過幾次檢查,無論ct還是核磁共振成像,都顯示宋女士不存在器質性的病變,智力方面也沒有影響,也就是說,還有痊癒的可能,至少控制住病情正常生活的希望很大。”
“那就好。”齊翌鬆口氣,有希望就好。當然他也清楚,大腦和精神太過神秘,現代醫學仍未揭開其神秘面紗,瞭解不過冰山一角罷了,甚至很多方面還停留在經驗學的範疇,到底能不能治好,誰也不能打包票。
這時,醫生又有些為難的說:“另外……既然是你這張臉讓她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那我建議,這段時間你最好不好近距離的直接接觸她,以免對她造成進一步的刺激。”
“我明白。”齊翌點頭,他很清楚,即使宋瑞美見到他時反應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麼大,但仍然非常激動,所以後邊他再來醫院都沒直接探視她,僅僅是隔著玻璃看了她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也因此,即使有很多話想問她,也一直憋到現在沒問。支隊方面,顧慮他的感受,在派出姜曉渝等女警柔聲試探無果後,也暫時放棄了問詢,一切等她病情好轉,至少也得穩定了再說。
想了想,齊翌給醫生一些建議:“我媽跟我過世的父親感情很深,但同時怨念也很深,因為我爸曾經出軌……所以,我建議別直接提我爸,但我爸生前喜歡《九妹》這首歌,你們可以給她放。”
“好的,這很關鍵,大機率有助於她情緒穩定,我會嘗試。”
“還有,我爸給她留了枚玉鐲,她戴了二十多年,奉若珍寶,但出事時碎了,所以你們最好別提這茬,也別讓她看到玉鐲子。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搞個和那鐲子很像的,騙她說鐲子還在,看能不能安撫住她。”醫生這次卻否了提議:“不行,她情緒狀態不穩定,任何堅硬鋒銳的物品都不能接觸。事實上,婦女病區裡包括醫務人員在內,都不能戴首飾。而且你也說了,那鐲子她戴了二十多年,哪怕再像恐怕她也能看出不同,搞不好反而會刺激到她。”齊翌:“行,這些方面你們才是行家,聽你們的。”醫生又問了些宋瑞美的性格和喜好,包括喜歡的運動、娛樂方式和飯菜等,齊翌默然,才發現自己對母親關心遠遠不夠,連她喜歡吃什麼玩什麼都不知道。
對此,醫生並不意外,這些年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了,父母不懂兒女,兒女也不瞭解父母,彼此都很關心,卻又停留在表面,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什麼。
他反過來安慰齊翌:“別太在意,你畢竟工作特殊,對家裡缺少關心也是難免,舍小家為大家嘛,我們都能理解。”齊翌卻更難受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六個字眼聽起來那麼刺耳。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勞醫生多費心,我先回去了。治療方面,您說了算,該用什麼藥就用,即使存在一定風險,只要您認為有必要,我也願意承擔。只希望如果有什麼情況,還請您第一時間轉告我。”
“好的,有你這句話,我一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