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之後,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她張了張嘴,重新成長起來的自尊,終於戰勝了那點日漸稀薄的羞恥心。

她笑,聲音清得像一陣風,“霄爺,我,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兒。”

他們已經分手了。

是他給她的選擇。

江凌霄眉頭重重擰起來,“傭人嚼點舌根,你就受不了了?你們新聞專業的,不都以心理素質強大著稱嗎?怎麼?賤了這麼多年,現在突然想要尊嚴了?”

……

……雲雪堯只看著江凌霄。

一時間竟然眼神複雜。

她以前都是怎麼忍受江凌霄的?

他講話這麼難聽,不留餘地,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

他說她以前賤,她居然都無以反駁。

因為,他說得沒錯。

她就是賤,賤了這麼多年,賤到塵土裡去。

半晌,她才笑了笑,“霄爺說得……好有道理。可惜這樣的道理,我也才到今天才明白。”

江凌霄這一次,考究似的看了雲雪堯兩秒。

“行了,”他語氣竟然緩和下來,罕有的讓了一步,“我已經懲罰吳媽了,以後不會有人再嚼舌根。”

“懲罰她不是因為她偷東西嗎?和她嚼舌根有什麼關係?”雲雪堯反問。

“夠了!”江凌霄突然暴怒,“你還有完沒完?這點無足輕重的事,你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他退讓,不是為了讓她更進一步。

而是想讓她把事情放下。

他最厭惡她的貪婪和得寸進尺,她偏要做給他看。

但他憤怒,更多是因為她突然變得不受控制,因為……她竟然不肯接受他這份好心——他難得的好心和退讓。

雲雪堯卻笑得更輕巧,也更刺眼,“原來,在霄爺眼中,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她無視江凌霄愈發冰寒的臉,“還請霄爺別為了這點無足輕重的小事,大動肝火。那些話,您可以當耳邊風,恕我小氣做不到。我自己糾纏自己的,霄爺像以往那樣,不用管我就好……”

江凌霄真要被她這雲淡風輕又綿裡藏針的態度,激得咬牙切齒。

他捏住她的手腕,拎起來,壓低聲音,“難道傭人說錯了?你難道不就是我一個暖……”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此時不該存在的人。

“你還在這兒幹什麼?”他看魏弘的眼神像要殺人。

魏弘嚇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哆嗦。

“霄爺……夫人、夫人她過來了,還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進來了,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樓下客廳……”

江凌霄微怔,轉而怒火更熾,“為什麼現在才說?”

魏弘委屈巴巴,“霄爺,夫人不讓人上來通報您,我也是你叫上來才……”

江凌霄甩開了雲雪堯,快步朝樓下走去,走到一半,又頓住,回身,眼色陰沉地注視著雲雪堯,

“管好自己的嘴,懂?”

樓梯走到一半,江夫人的溫言細語就已經傳了上來。

“打人是不對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給你道歉。”

聽到腳步聲,她當即回過頭來罵道,“看看把人打成什麼樣了?你的教養都吃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