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已經很久沒再想起曾經的理想了。

不過多年之後再回到宜城,與曾經那個傻傻的理想中的男人同坐一桌吃飯,面對一個年少不經事的小姑娘的玩笑話,笙簫再一次想起了曾經,然後整顆心像被泡在了一大碗黃連水中,任由苦澀將自己填滿。

笙簫很努力彎起嘴角,“全職太太不是誰都能當的。”

“為什麼不能?”阿紫很不能理解。

笙簫沉默了幾秒鐘才苦悶道:“……你得有一個合適的物件,願意辛辛苦苦賺錢養著你,還不會責怪你不事生產,每天只知道花錢,不會賺錢。”

“那姐姐,假如有一個這樣的物件,那你願意當全職太太嗎?”阿紫很八卦地問。

笙簫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找了個最好用的話題轉移阿紫八卦的視線,“阿紫,我看你還是好好管你自己吧,想想數學月考不及格怎麼辦。”

話音一落,方芳溫婉的臉頓時陰了不少,衝阿紫甩了個眼刀子。

阿紫帶著稚氣的小臉猛地一變,委屈巴巴地抗議:“姐姐,你要是不提這一茬,咱們還是可以一起好好玩耍的好盆友。”

笙簫低著頭不理她,默默吃剁椒魚頭和大肥蟹。

經過這一茬,阿紫不敢再八卦笙簫了,悶悶不樂地低著頭啃螃蟹,魏雲松見狀不由失笑,把自己剛扒拉出來的蟹黃分給她,又給她夾了些她喜歡吃的菜。她盯著堆滿菜的碗,然後抬起頭衝自己親爸道了聲謝。

一直悶不吭聲的小杰見狀,瞅了瞅自己空蕩蕩的碗,老氣橫秋地嘆了句:“我們家,果然女孩子是寶貝,男孩是根草,別說幫著剝螃蟹,連夾根菜葉子的人都沒有,可憐吶。”

說的要多委屈多委屈,可惜父母愣是不理他,還幸災樂禍地說:“女孩子生下來就是要用來寵的,你一個男孩子,還是自力更生吧,有些技能早早學會了,你以後才能拐個女朋友回家。”

此話一出,換來小杰更幽怨的嘆息。

笙簫終於忍不出彎了彎嘴角,比剛才強行彎著嘴角憋出來的笑容自然多了。

就連之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蕭騰都跟著扯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鬱悶了一小會兒的阿紫,見自己弟弟吃了癟,心情也變得好了不少,不過沒一會兒又開始固態萌發,只是這次她八卦的物件不是笙簫,而是一直很沉默的蕭騰。她一會兒好奇地問蕭騰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一會兒又很八卦地問他怎麼一直不交女朋友,再過一會兒又跟他說,她認識一個小姐姐,當他女朋友挺合適的。蕭騰一直挺給她面子,問了基本上都會答,先說不想說話就不說了,又說暫時沒碰到可以交往的物件。直到阿紫說要給他介紹物件,還擠眉弄眼就差明說地說了對方的一些特徵,蕭騰才不再配合她明顯八卦的玩笑話,他靜靜地看了阿紫幾眼,隨即薄薄的唇一掀,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貪玩的行徑:“阿紫,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

?快要中考的阿紫臉色突然大變,這要是讓她媽知道……

然而心虛的想法還沒在心裡落定,阿紫就覺得自己頭頂和後勁窩有點陰風陣陣。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媽媽製造出來的效果!

心中暗罵蕭大哥真是太狠了!

方芳垮著臉,眼神冷冷地釘著阿紫,出言警告:“魏紫涵,你最好祈禱一下,不要讓我發現你又揹著我偷偷看什麼,不然你就死定了!!”

“哦。”她心愛的霸道總裁瑪麗蘇和霸道校草愛上我啊,想到一會兒要偷偷躲在衛生間刪除下載的TXT免費文包和追更的APP,阿紫心情別提有多鬱悶煩躁了。話說,她最近在閱讀APP上追更的一青春校園文,真的很好看啊,快到結局了耶,結果現在突然不能看了!

大家邊吃邊聊,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吃完飯已經八點多,笙簫不想待在客廳,就跟方芳一起收拾碗筷,等方芳在廚房裡洗完晚上用過的所有碗筷,笙簫已經成功在廚房磨蹭了會兒,但收拾好碗筷的方芳要回到客廳,笙簫已經沒理由再磨蹭,不得不跟著方芳回到客廳,繼續與蕭騰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好在難得有空的魏雲松,又拉著蕭騰陪自己下圍棋,蕭騰的注意力暫時在一方棋盤之上,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笙簫,她整個人才算輕鬆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拘謹地陪著方芳閒聊。

跟方芳聊了幾句,笙簫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提醒,發現電話是曲七夕打過來的,這個孩子許是見笙簫一直沒回去,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特地打電話來催她回家。

笙簫想借接電話的機會到陽臺上透口氣,就跟方芳說了聲抱歉,然後就起身去了陽臺那邊。

事情果真如笙簫所想,在外面浪了一圈的曲七夕回了家,見屋裡居然烏漆嘛黑的一片,都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可笙簫居然還在外面沒回來,曲七夕擔心她大晚上又跑到公司加班,就打電話催她趕緊回家。

有蕭騰在的地方,似乎連空氣都是凝固的,繼續待在那個空間裡,回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幾近窒息的感覺,因而掛了曲七夕的電話之後,笙簫實在不想這麼快回到客廳裡,就繼續站在陽臺上,近乎貪婪得呼吸著深夜寒涼但新鮮的空氣。

深深得吸了口這深夜寒涼的空氣,整個人都變得冷靜了不少。

不過沒待多久,耳邊就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笙簫一時也沒多想,直到腳步聲越累越近,而且這陣腳步聲最終似乎停在了自己身邊,笙簫這才轉身往旁邊看了眼。

是他!

這個發現讓笙簫動作突然滯住,剛放輕鬆的表情又變得僵硬了不少。

陽臺有玻璃窗的,不過窗戶一直是開啟的,這種半開放的的空間與外面的空氣連通,可笙簫還是莫名覺得,陽臺上的空間逼仄,讓她隱隱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但他才剛走到陽臺這邊,自己直接離開顯得太刻意,只好默默往旁邊挪到,移了一點再往旁移一點,避免兩人靠得距離過近。

笙簫動作小心翼翼,但一直默默關注她的蕭騰怎麼會注意不到?於是他那張俊臉倏地一下冷下來,心頭又湧上了些許氣悶感,他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氣。

伸手在褲兜裡掏了掏,摸出一個煙盒,翻開煙盒的蓋子,裡面已經沒幾支煙,剩餘的空間被一個金屬打火機佔據,左手依舊捆綁著有助骨頭恢復的石膏,但並非完全不能用,他把煙盒放在左手,從裡面拿出打火機和一支菸,再把煙盒塞回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