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迎上曾虹飛那銳利的眼神,絲毫不退縮地正面懟她:“我以前畢竟在宜城待了三年半,上學期間認識了不少人,難不成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要跟你交代一遍?”

“其他人無所謂,但像俞俊西這種老同學——”曾虹飛居高臨下看著笙簫,頓了頓才繼續控訴,“你難道不應該跟我說一說嗎?這麼優秀的青年才俊,你該好好套套交情……”

“我為什麼要跟他套交情?就算跟他套上了交情又能怎樣?”

“能怎樣?你說呢,”曾虹飛看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像俞俊西這麼優秀謙遜的年輕男人,還是你的老朋友,至今未婚,你實在不想跟蕭——”

眼看就要說出那個令笙簫難過的名字,才說了一個字就趕緊打住,咳了咳,又打算繼續跟笙簫說俞俊西,但笙簫已經很無語地截住了她繼續胡說八道的話音:“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且不說我對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即便真的有,我也不能怎麼樣,他的確未婚,但誰不知道他身邊有個紅顏知己?據說還是個顏值身材和能力都兼備的大美人,我橫插一腳算什麼?”

“什麼叫‘橫插一腳’?他們既不是男女朋友也沒結婚,那個叫麥琪的女的自己親口否認的。”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跟他有什麼糾葛。”

“為什麼?”曾虹飛很不理解地問。

“我以前的室友喜歡他。”

“真的假的?”

“真的,”笙簫一臉鄭重地點頭,“我發誓,比真金還真!”

“真有這麼狗血?”曾虹飛還是有些懷疑。

笙簫翻白眼:“不然你以為那些狗血瑪麗蘇的和電視劇劇情都是怎麼來的?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這話你難道沒聽說過?”

搶朋友喜歡的男人,這確實挺噁心的,以曾虹飛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的性子,不可能接受得了這種事,笙簫這話一說出來,她果然不再多說什麼,騰地一下站直了身體,悶悶地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之後踩著十來公分的恨天高,一路噔噔噔地離開了笙簫這間辦公室。

曾虹飛這一走,辦公室就安靜了不少,只有外面的喧囂聲隱約傳來,一直強撐著應付完所有人的笙簫,這才猛然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似的攤在椅子上。

腦子很亂,過去的很多人和事,又紛紛亂亂地湧入了腦海,過去那些歡快幸福的時光,一張又一張陽光燦爛又年輕的笑臉,最後都幻化成一張滿懷恨意和失望的俊臉,還有立夏那過分慘白的臉……

……

笙簫一整個中午都沒睡好,下午做事就有些精神不濟,好不容易才熬到晚上下班的點,笙簫很想直接回家補覺,可惜她中午一時嘴賤,答應今天晚上要給曾虹飛做飯。

一到下班的點,笙簫便被曾虹飛拖著去生鮮區買菜,推著購物車在生鮮區域挑挑揀,逛了半個多校時才去收銀臺結賬,曾虹飛要自己掏錢付款,作為窮光蛋的笙簫也沒想著攔她,反正她一會兒就負責掌勺做菜。

結完賬,兩人直奔隔壁小區的笙簫家,曾虹飛說要幫忙打下手,笙簫也沒讓她動手:“不用你幫忙,直接在一邊待著歇會兒吧,說好了我給你做飯吃的,這還有曲七夕呢。”

曲七夕兜裡沒多少積蓄,笙簫向來比較關照她,晚上要回家給曾虹飛做飯,她提前跟曲七夕打了聲招呼,曲七夕下了班就沒出去覓食填肚子,按笙簫的吩咐,一下班就直接回家,幫忙準備蔥薑蒜,以便笙簫回家炒菜可以直接用。

自己是個蹭飯的,又聽笙簫這麼說,曲七夕趕緊點點頭:“對啊,虹飛姐,您一旁歇著吧。”

知道笙簫情緒不太對勁,曾虹飛也沒跟她僵持,把買的食材往廚房裡一放,再自己隨身的包放在置物架上,然後就扭著腰肢在屋裡轉來轉去,尤其笙簫的房間,她像檢查似的,在房間裡左翻翻右看看。

笙簫屋裡很簡陋,除了房間的原始裝修,其他裝飾一點都沒有,儘管曾虹飛已來過幾次,再看見還是忍不住一陣悠長的嘆息。

從房間出來,曾虹飛沒什麼事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找人聊天。

笙簫和曲七夕在廚房忙活,一個負責炒菜,一個負責洗菜切菜,炒菜發出的“刺啦”聲和切菜的“哐哐哐”的聲音,不斷從廚房裡傳出來。

曾虹飛聽見這動靜,想到笙簫今天分外奇怪的行為,就舉起手機對準笙簫在廚房忙碌的側影,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點選進入自己的朋友圈,修長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打字。

幾分鐘之後,一條朋友圈動態新鮮出爐——

“哎,今天也不知咋回事兒,我們家笙簫突然說我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人[笑臉][得意][奸笑],還主動說要親手做飯給我吃[呲牙][得意],以前要想吃她做幾頓飯千難萬難啊[撇嘴][摳鼻]。

PS:顧笙簫的廚藝如何,以前嘗過的人都知道,被自己寵的大閨女誇全世界最可愛,又坐等美味的飯菜,人生圓滿哈!”

文字下面的配圖,就是曾虹飛剛拍的照片,朋友圈動態發出去沒多久,立馬就有不少人點贊評論,知道笙簫手藝的人都紛紛表示強烈的羨慕嫉妒恨,還有人順帶感慨“曾處,你跟顧處感情可真好啊”,曾虹飛挑了幾條回覆,就退出了朋友圈,檢視訊息記錄,發現置頂的老公剛給自己發了訊息過來,立馬戳進聊天介面檢視。

白瀚宇發了一連串的表情包,並且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幽怨,不是“寶寶心裡苦”就是“寶寶委屈”,再不然就是“人生好難”或者流著淚寂寞喝酒的悲傷表情,曾虹飛看了簡直笑噴。

這個平時看起來特別穩重成熟的男人,誰能想到他私底下會這麼幼稚?

晚上要來笙簫家吃飯的事,曾虹飛打電話跟白瀚宇提過,最近屢次被老婆丟在一旁的男人,一聽見這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頓時在電話裡幽怨地表示:“我有點搞不明白,究竟她是你老公,還是我是你老公,你最近為了顧笙簫,已經拋下了我無數次。”

語氣聽著極其幽怨,曾虹飛實在有些愧疚,她最近這段時間確實忽略了他很多。

可她也沒辦法,自打回了宜城之後,顧笙簫情緒始終不太好,她這幾年親眼看著她煎熬度日,這姑娘實在太難了,她沒辦法把她丟在一邊不管,只得無奈又抱歉地跟自己老公解釋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