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處剛才氣沖沖地拍來找你,辦公室的門隔音效果不好,曾處和你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我之前曾幾次聽到曾處跟您打電話,她對您的關心之意溢於言表,我猜您應該不想讓她知道您……”應傑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笙簫,眼尖地捕捉到她的動作驀然凝滯,聲音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解釋,“所以剛才就在緊急關頭去敲門,說我有事找您幫忙。”

聽他提及自己與點心部門的珊姐在過道上說話,笙簫就隱隱猜出他找自己只是個藉口,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是隨口瞎掰的藉口。

而且聽他的話音,似乎已經猜出自己一整夜都在公司……

笙簫勾著嘴角嘲苦悶弄地笑了笑,“這麼說來我是不是還得好好感謝你?”

“感謝什麼的就不必了,”應傑訕笑著擺手,小心翼翼地提建議,“只求顧處以後對我稍微溫和一點……”

“公司有攝像頭,我在公司待了一晚上的事,你們曾處只要抽空去查錄影,基本上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沒想那麼多的應傑一時語塞,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無語道,“您既然知道曾處會知道,那為什麼還支支吾吾不說話啊?”

笙簫怔了怔,沒接這個話茬兒。

眼神淡淡地瞥了眼他,沒好氣地嗤道,“工作上的事,我向來對事不對人,你如果工作到位,不給我一絲訓斥機會,還會怕我對你不夠溫和嗎?”

但即便是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啊,面對顧笙簫這麼一個吹毛求疵到要求商品包裝朝一個方向,就連商品的價格標籤放歪了,也要揪著訓一頓的強迫症晚期生鮮處長,他該怎麼做才能不給她訓斥的機會?

卻又不敢出聲反駁,應傑只能苦悶地笑了笑,只覺得未來幾個月的生活一片灰暗。

已經通知了大家十分鐘之後在主通道開臨時早會,笙簫低頭看了眼手機,見時間差不多了便不再耽擱。

“去賣場吧。”聲音發虛地說了句,轉身便沿著走廊往賣場走。

長時間未得到好好休息,極度疲憊的她本就渾身泛軟,氣短心悸感一直在胸口遲遲不散,轉身時驀地產生一股暈眩感,疲軟無力的身體險些栽倒,慌亂中扶著牆才勉強站住腳。

“顧處,您沒什麼事吧?”應傑見狀,趕緊湊上來關心地問。

重度感冒出院沒幾天,又急匆匆地奔波趕路,一路來上回暈車嘔吐,深夜才大吐一場,半刻沒休息就來熬夜加班,怎麼可能會沒事?

笙簫無力地靠著牆,怔怔地看著眼前長長的過道,嘴角緩緩地揚起一個弧度,一抹虛弱蒼涼的笑漸漸在嘴角暈開。

一樣的過道,一樣的樂嘉品牌lo,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恍惚模糊的視線之中,彷彿又見當年那個瘦如紙片的自己,在猝不及防的淒厲尖叫聲中轟然倒下……

這會兒已經陸續有人來上班,過道上不停有人來去走動,看見了走廊盡頭的人,難免會投來好奇的目光。

注意到這些打探的視線,笙簫再地吸了好幾口氣,剛才那一瞬的眩暈,此時已緩和了不少。

“我沒事,快走吧,”笙簫挺直脊背,“他們都在賣場裡等著呢。”

應傑看著她過分削瘦的背影,大步流星地追上去,在她身邊壓低了嗓音勸道,“顧處,工作認真是好事,但我覺得您還是要稍微注意下自己的身體,這份工作如果不好可以換另一份,可是身體如果垮了,業績再好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笙簫腳下的步伐一頓,幾秒後就有恢復了正常,腳步堅定地往賣場入口走去。

到了生鮮主通道,眾人早已經等在那裡,12個部門經理加5個實習生,頭一次這麼整齊的出現,不需要再花時間等誰,且大家看見笙簫過來之後,一個個都站直了身板,打了雞血般精神十足的樣子,不同於以往的精神懨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