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珏向吉婭芬伸出了大拇指。

徐C長說,“你不要,我心不安吶。”

聽到徐C長說這句話,汪玉珏的眼珠左右來回滑動幾次,他忽然對吉婭芬用口型語說,要著。

其實,口型語,都是在一定的情況下,“望文生義”。看者,是結合一定的境況下去理解口型語傳達的意思。

而在這種情況下,吉婭芬再聰明,怎麼能夠理解汪玉珏會說“要著”?她還以為不讓她要,前番用大拇指表揚她,這怎麼掉腚就說出相反的意思?所以,吉婭芬還是一味的拒絕。

來來回回的好幾次,徐C長那邊沒辦法了,只好作罷。

吉婭芬關了電話,汪玉珏埋怨她,“他都說那話了,你就要著唄,過後再怎麼想辦法還回去,就得了,你看你,一個門兒的拒絕。”

吉婭芬問,“他說什麼話呀?”

汪玉珏說,“你呀,太嫩!你聽他說‘我心不安吶’,啥意思?”

“我不要他的錢,他心不安,”吉婭芬說,“良心上過不去。”

“‘良心’?”汪玉珏不無嘲諷地說,“他們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良心。”

“那,”吉婭芬不懂了,“你說他說的是啥意思?”

“‘心不安’?”汪玉珏叨唸著,“不涉及良心,是他不放心,你贏他八十萬,他就給你二十萬,你不收,啥意思?嫌少?”

“不是。”吉婭芬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汪玉珏說,“可是他不知道,他就以為你嫌少,他還不肯再多給你了。那樣的話,他就擔心你會報復他,舉報他,你們是新聞口,透過報道舉報他,向ZY巡視組舉報他。”

吉婭芬害怕了,說,“你知道的汪總,我是不能那樣做的。”

汪玉珏乜斜了吉婭芬一眼,說,“我知道你不能,可是,我知道有什麼用?他不知道,他並不像我這麼看你。”

吉婭芬晃著肩膀,油嘰嘰地說,“怎麼辦呀汪總?”

汪玉珏把眼睛向上翻去,想了想,轉過頭來說,“你這樣,把你的名字和銀行賬號用簡訊給他發過去,別的啥也不用說,他就知道你讓他打款了,這樣,他的心不就安了嗎?”

吉婭芬說,“這樣好嗎?”

“好,”汪玉珏說,“你就這麼辦。等以後找個機會,再把他這二十萬還給他,這樣做,就能徹底消除他的疑慮,你們倆還能成為好朋友。”

吉婭芬疑疑慮慮地問,“你確定這樣能行?”

汪玉珏火兒了,“不這樣,你還有哪樣?!”

汪玉珏兇起來很嚇人,吉婭芬渾身一抖,急忙說,“我發我發。”

她就又翻到徐C長打過來的電話,按汪玉珏的授意,把簡訊發了過去。發完了簡訊,她對汪玉珏說,“發出去了,汪總。”

汪玉珏在鼻子裡哼了一聲,發動起車。

吉婭芬就把她的手機往她的挎包裡放。放的時候,看到那九千多元錢,想一下,連同原來那一薄沓百元鈔,一起拿出來,遞給了汪玉珏,說,“汪總,把這錢給你。”

汪玉珏看了一眼吉婭芬遞過來的錢,說:

“你留著吧,就當封口費。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去。聽徐C長說的意思,他們正在風口浪尖兒上,讓他們上級知道了,尤其讓什麼ZY巡視組知道了,他們就掉蛋兒了。實際上,在徐C長之先給我打電話的是林J長,說的很懇切。

“其實,平常的日子,我挺瞧不起他,甚至有點恨他,但聽他一說,心裡不由的、挺隔路的,所以,你不能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你要說出去,我第一個不饒你,他們被抓了,雙G了,不能規我吧,我還在外邊。到時……”

“汪總,你別嚇我,”吉婭芬說,“我不往出說就是了。”

“對了,你不往出說,啥事沒有,天下太平。”汪玉珏悠悠地說。

吉婭芬說,“我一定不說,所以,也不用封口費,把這錢給你。”

汪玉珏笑了,“什麼封口費?跟你說著玩呢。跟我東跑西顛的,跑腿費不值幾吊子?再說了,那些錢大部分是你贏的,給我幹什麼?要說,我應給你才對,他們輸你八十萬,我不一樣輸你八十萬嗎?你不管我要就好不錯了,怎麼還給我?”

吉婭芬把拿錢的手收了回去,憧憬的神態說,“要是真玩兒的,一下子贏了二百多萬,那傢伙的!”

“你不能這麼想啊,”汪玉珏虎虎地說,“有些人為什麼迷上麻將?都是這麼想、想的。我告訴你,打麻將,沒有贏的,要遇上耍老千的,那就讓你傾家蕩產,吊毛不剩。”

汪玉珏說粗話說慣了,不覺得什麼。吉婭芬聽了可是有點兒刺耳。不過,她有時候也不經意地說出粗話,也就沒法怪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