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廷有名義伐吳,但他們卻沒有大義討伐陳國。”

“若強行攻陳取道,必然會令諸侯國反彈,乾朝廷不敢這麼做!”

伍子胥聽了半天,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荒唐之言!陳國怎麼可能聽我們的話?有強鄰在側,他們夜夜難寐,想早些擺脫我們還來不及!”

夫差捏著扶手的手更緊了幾分,目中閃過一抹不耐煩,一閃而逝。

伯嚭在下方笑著搖了搖頭:“伍大夫,您太危言聳聽了。我吳國是強鄰,難道乾朝廷就不是強鄰了嗎?值此亂世,誰身邊又沒有強鄰!以小事大,方為生存之道!”

“我大吳的威望早已征服四國,陳國又何嘗不是誠心誠意地侍奉我們呢?”

“有陳王最喜歡的小兒子為質,他們又怎麼可能反叛我大吳呢?”

伍子胥早就怒不可遏,只覺得這伯嚭蠢笨如豬,又壞到骨子裡。

但眼下為了國事,他還是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皺眉轉向夫差:“王上,員還是以為當謹慎為先,我吳國強於越國,滅越並不急於一時!”

“眼下朝廷虎視眈眈,保全自身方為上策!”

夫差沒理會他,只是一直盯著伯嚭。

伯嚭細說完方方面面的問題,最後給了個完美的總結:“我大吳與越國向來有世仇,朝廷之前從不干預,此次貿然干預我等自然可不遵!”

“況且先王之恨猶在耳邊迴響,朝廷又有何資格讓王上放棄家仇國恨,悖逆人倫?”

“於名,我等有正當之義;於實,我等不懼朝廷!又何須遵此聖旨?”

砰!

夫差一拍椅子,噌地站起身來,面色陰沉,掃視堂下諸公卿:“就依太宰之意!!”

其實他還是有點不滿的,因為他的本意是想好好打一次朝廷的臉,連理都不理會朝廷,甚至要痛罵回去才可以。

但伯嚭這意思卻是要以這樣的理由來回復朝廷。

這如何能達到打臉的效果??頂多就是據理力爭罷了!

只是夫差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方才經伯嚭那麼一說,他對朝廷和皇帝的恨意又轉移了一部分到越國和勾踐身上。

對朝廷,最多也就痛罵幾句,甚至可能連罵都罵不成。

可對勾踐,他是能剝皮抽筋,挫骨揚灰的!

見夫差如此輕易就下了決定,伍子胥愈發憤怒。

但他還是強壓下火氣,上前一步,拱手道:“還請王上以大局為重,從越國撤兵。”

“就算轉攻齊楚,也比繼續攻越好!”

夫差眉頭一挑,胸中怒火也險些爆發出來。

只是他同樣硬生生地忍住了,拂袖向外而去,只留下一句冷冷的“知道了”。

滿朝公卿面面相覷,也紛紛散場,唯有伯嚭追著夫差的腳步跟了過去。

“王上,王上!”

伯嚭邁著步子,很快就在一處宏麗的廳堂跟上了夫差的腳步。

“這個伍子胥,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夫差砰地一拳錘在桌子上,面色漲紅:“每次議事他都逆著孤的意思來!孤忍了他好幾次,難道他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