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不管藍燁跟不跟得上,化作一道長虹向遠處飛去。

離開鬼王山前,紀源找到三隻人猿妖修,拒絕了三人自願隨從的意思,只將開天筆中珍藏的些許典籍傳與他們,沒有一本是與修行相關的,皆是些人物傳記、山水遊記、先賢言論的相關讀物,並叮囑三人好生修行,來日若是有緣定還有相見的機會。

三個人猿俯身叩謝,表示還未曾有個行走世間的名諱,求紀源賜名。

紀源略微沉思,取了個沅澗山的沅字為姓,老大名為沅踏雪,老二名為沅墨香,老三名為沅蒼茫。

三人再次叩謝,柳青源笑著說了句不打不相識,拿出三壺珍藏的酒水贈與他們,還特意叮囑了一句烤雞好吃,但還需有好酒相伴,不可辜負了佳餚。

兄弟三人連連稱是,直至紀源等人走遠,才各自揭開酒壺封蓋,一人一口,嗆得涕淚直流,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喉中衝入腹內,化為暖意直達四肢百骸。新世界的大門就此開啟,誰也沒想到,柳青源無心之舉竟造就了百年後三位名動天下的酒中仙。

出了鬼王山,天氣終於放晴,紀源仰頭望了一眼天空,閉幕感受太陽照在身上暖意,突然覺得身心舒暢。

開天筆緩緩落在山邊小道上,二人繼續徒步前行。

紀源提著開天筆,一張白紙懸於身前,手腕不住揮動,將鬼王山中之事悉數記下。

一邊寫著,一邊問道“小蠻子,鬼王山一事有何感想?”

紀源走得不快,劉蠻便一路走著拳樁緩緩跟著。

拳樁不停,開口回道“什麼淫.念、痴念、貪念、惡念,其實都是執念,焦四郎執著於家人性命,藍燁執著於先師遺言,紀芙與麥堆不甘於人下執著於權柄,到頭來皆為虛妄。可能現在唯有丟了人身的藍燁反應過來,實力至上。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水坑裡蟲子有再多算計,都挨不住坑外大蟲一口吞了。所以,想必此時的藍燁執念比先前更深,不過也不是壞事,畢竟這一次他的執念在於修為登頂,這可是正道。”

說著,劉蠻趁著一遍拳招打完,悄悄回頭瞅了一眼,小道上陰涼之處,藍燁的身形若隱若現。

從鬼王山上就開始跟著,劉蠻本想著夜間還好,若是白日,以藍燁的鬼魅之軀恐怕得尋個涼快點的地方暫避陽氣。沒想到卻能跟到此處,夜間行程無礙,白日便躲在樹蔭或者水流之下,若真無可避之處,便散出陰氣強行抗下陽氣,始終不曾跟丟。

直到紀源告訴劉蠻,藍燁鬼道修行造詣頗深,已經不是新生的小鬼那般會在烈日之下魂飛魄散,只要不是長時間在日光下暴曬,護住鬼體還是做得到的。只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若再這麼過上一年半載,恐怕一身陰氣遲早耗光,輕則修為大跌傷及大道根本,重則鬼體再難為繼,煙消雲散。

紀源循著劉蠻的眼神也向後瞧了一眼,沒有對他的言語做出評價,反而開口問道“那你覺得藍燁應該如何處置?”

劉蠻笑了笑,說道“先生心中不早有了答案,還來問學生作甚?”

紀源語噎,不知如何作答,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自古執念太磨人,何況情之一字,還是打光棍好些。”

“切!”

劉蠻與柳青源同時出聲表示不屑。

這日之後,紀源每每得了空閒,皆用開天筆寫個“護”字,並於紙上設下諸多禁制,而後拋向身後的藍燁。

初時藍燁不明所以,接過紙張,卻被其上開天筆下的靈韻所傷,陰氣渙散不少,趕忙將那紙丟開。

再抬頭看時,紀源早已走遠,又開始寫字。藍燁不明所以,也不開口詢問,繼續跟著。

可不一會,又是一張白紙飄來,藍燁有了先前的經歷,哪還敢伸手去接,任由白紙落在地上。

卻聽前面紀源喊了一句“撿起來!”

藍燁心神一顫,將陰氣匯在手中,以指尖輕觸白紙。

“噗嗤!”

一股灼燒之感從指尖傳來,藍燁趕忙收手。

“前輩是想讓我離開自可直說,沒必要如此羞辱!”

紀源還是不予理會,只搖了搖頭,又開始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