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酒旆隨輕風舞動,星子們識趣兒的藏在雲彩之後。

酒館內,趴在酒桌上的九兒已經醉得十分厲害,還在往嘴裡猛灌酒。

店小二看得連連搖,詢問打瞌睡的掌櫃,可要請曹班主來將其帶回?

掌櫃正欲開口時,趴在酒桌上的九兒突然站起身,提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行出酒館。

酒館外的酒旆,被突起的疾風吹得發出“啪”的一聲響。

九兒猛地抬手,一道光芒閃過,破舊的酒旆旗杆“咔嚓”一聲折斷,掉在地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嘲笑我!”

猛地又往嘴裡灌一口酒的九兒,晃晃悠悠的跳進海豐家的院子,摸到門口兒,朝內望去。

昏黃的燭光下,海豐在秉燭夜讀,表情認真專注,讓九兒真真切切見識了一番王羲之蘸墨汁吃饃饃的情景,不禁失笑出聲。

聽到門外傳來動靜兒的海豐猛地抬頭,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狐疑站起身。

門外的九兒,只是酒壯慫人膽,一時衝動,想要來質問一二。

但見海豐站起身,又忍不住想要逃跑,不願再從他口中,聽到那些冰冷無情的話。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海豐看到一轉身欲離去的身影:“什麼人?”

九兒想要飛身躍出門去,但酒醉身體不聽使喚,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

看清九兒樣貌的海豐擰起眉頭,又是深夜到訪,這女人,就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嗎?

“姑娘請回。”

冷臉的海豐後退兩步,“砰”的一聲關上門,不想與九兒多說一句話。

望著緊閉的房門,九兒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緊咬嘴唇。

過了許久,掙扎著想要邁步的九兒都未能邁出一步,她隔著一扇門,凝望門縫內可見的海豐。

“我來,只想問公子一句,你不歡喜我,可是否因我出身?”

之前,高氏曾經嘆息,九兒若是出身好些,興許海豐就不會如此排斥她。

海豐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一個認死理的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

他想要在而立之前考取功名,然後娶一個門房戶對,知書達理的妻子,生兒育女,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與妻子一同好好孝順操勞半輩子的母親。

他性子固執,不喜歡被人左右,不願順從母親的安排,也不願聽從命運的安排。

他不得不承認,九兒是一個給常好的女孩子,可不是他喜歡的型別。

九兒性子跳脫,他卻喜歡性子嫻靜的女子;九兒在勾欄拋頭露面,他卻希望自己的妻子足不出戶,在家相夫教子。

至於相貌這些,他並不在意。甚至有些不喜像九兒這般過於明豔動人的女子。

總的來說,九兒與他所希望的妻子形象,相去甚遠。

海豐性子木訥古板又死腦筋,難以改變自己的想法,他與九兒相處這些時日,多多少少改變了一些對九兒的看法。

尤其是那一吻,攪擾得他心煩意亂,無心讀書。

從新審視一回自己內心的海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對九兒是有那麼一絲的動心,但也只是那麼一點兒,無法再多,也無法令他破壞自己的人生規劃。

他要過回屬於自己的生活,沒有九兒打擾的人生。

不會再給九兒一點兒親近他機會,這對彼此都好。

他過會原本的日子,九兒也可以開啟新生活,不要再浪費彼此時間。

感性至深的九兒,遇到理智至極的海豐,是命運開的最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