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沒有騙元君,名為“相思”的妖毒每五日就會發作一次,痛似斷腸。

這是元君體內妖毒第一次發作,他疼得滿頭大汗,表情都扭曲了。

但為了不被白希發現,元君垂著頭,緊咬牙關,默默忍受。

看出元君似乎有些異常,白希問道:“你怎麼了?”

元君滿口鋼牙都快咬碎,汗水似斷線的珍珠般不斷從他下巴上滴落,下嘴唇上被咬出一排深深齒痕,硬是沒有哼一聲。

耳朵嗡嗡作響的元君不知過了多久,腹內斷腸般的疼痛漸漸停歇,牙齒緩緩離開嘴唇,鮮血從青紫紅腫的嘴唇上流下。

抿嘴,掩藏唇上傷口,元君擠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輕輕搖頭,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我沒事兒。”

雖然元君極力掩飾,但他聲音有氣無力,且白希慧眼如炬,看得出他並不好,只是在硬撐。

“你可是受傷了?”

本不想與元君有太多牽扯,但白希還是關心的問出聲。

元君對於白希的關懷感到十分高興,嘴角自然勾起:“多謝你的關心。”

“我並沒有關心你,只是……”

白希話說到一半兒,卻被元君打斷。

“不必為我擔心。”

元君調理了一下呼吸,凝視白希的雙眼:“我很開心你擔心我。”

微微一怔的白希,詫異的上下打量元君,發現那雙小鹿般清澈純粹的眼睛深邃了不少。

從前,他的雙眼清透明亮得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兒。

如今仍舊可以看到底兒,但深處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許多白希不太明瞭的東西。

白希與元君彼此凝視之時,蒼髮老婦人突然湊上前,看著臉色蒼白的元君,頗有些同情的對白希道:“姑娘,你遇到的男人一個比一個虛。你說你,這是什麼命啊!”

白希沒有理會蒼髮老婦人這狀似開玩笑,又像是真心話的調侃。

若是換做雲霞谷的臘梅在此,一定笑呵呵的問蒼髮老婦人,她老公娶了她這種擅長挑撥離間諷刺人的長舌婦,這是什麼命啊!

元君和白希一樣無動於衷,似並未將蒼髮老婦人的玩笑聽進耳中,只是笑吟吟的看著白希,像是偶然在路邊的枯草內發現一朵盛開的小野花,知曉春天的腳步正在到來。

碰了一鼻子灰蒼髮老婦人,悻悻然的嘟囔著:“老嫗我是在同空氣說話嗎,還是都沒長嘴,也不知出個氣兒。”

狄江提著水壺走到白希近前,打破走向尷尬的氣氛。

“白姑娘,喝口水潤潤喉嚨。”

白希腰間也掛著水壺,她謝絕狄江好意。

狄江笑了笑:“白姑娘,我們巴蜀人性子有些潑辣,愛開玩笑,你莫要介意。我只是覺得與白姑娘投緣,想要與你交個朋友,並沒有其他別的意思兒。”

“沒關係,我並不介意。”

白希說著,解下腰間水壺,拔掉塞子,遞給滿頭大汗,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元君。

“身體不適還爬山。”

白希語帶嫌棄,元君看著水壺沒有接,笑嘻嘻蹬鼻子上臉:“麻煩你幫我拔下塞子。”

涼涼看了一眼元君的白希,輕鬆拔掉水壺塞子,微微挑起眉。

“不用我喂到你嘴裡吧?”

“若是可以,自然是好。”

得寸進尺的元君,在白希將水倒到他頭上之前接過水壺,灌下一大口後遞還給白希,白希不甚在意的接過水壺喝起來。

手中握著水壺,看著用一個水壺喝水的白希和元君,手指頭輕輕敲著水壺底兒,面上浮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