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過樹梢兒,吹響曖昧的號角,並帶來尷尬的喧囂。

白希未料到元君會為她說話,也未料到他說得如此真心兒,垂下眼眸,掩藏自己微微起了波瀾的情緒。

被噎了一句的蒼髮老婦人臉色一變,深深看了一眼元君,笑容變得越發慈祥。

“小夥子,不知怎麼稱呼?”

“我叫元君。”

“這位元君小兄弟,老嫗是剛剛看你救了白姑娘,而白姑娘對你態度冷淡,擔心會寒了你的心,影響你們夫妻感情。我也是一片好心。未想到,你竟愛妻心切,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你家娘子的不是,是老嫗失言了。”

蒼髮老婦人語氣客套,卻句句暗含挑撥之意。

聽蒼髮老婦人說自己和白希是夫妻,元君若有似無的瞄了一眼白希,見沒有半點兒反應,笑著糾正:“我們是朋友,並非夫妻。”

蒼髮老婦人聞言,忙又笑著抱歉一句:“怪老嫗我眼拙了。不過看你們二人善男信女,十分般配,十分有夫妻相。”

說著,她竟又轉頭對狄江道:“他們二人並非夫婦,你還有機會。”

元君聞言,看向狄江,狄江朝其微笑點頭示意。

之前元君並未仔細注意狄江,如今近距離對視,這才發現狄江竟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

這是巧合?

元君看向白希。

她,究竟又在籌謀什麼?

白希對於蒼髮老婦人一直拿她與狄江、元君二人打趣兒充耳不聞。

不過她確實很想對蒼髮老婦人說一句“過猶不及”。

紅著臉的狄江搔了搔頭,偷眼看向白希,見她只是低頭行路,收回眸光,卻剛好與同樣看向白希的元君撞了個正著兒。

狄江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光,元君卻是眸光深邃的打量起狄江。

不知為何,這個叫狄江男人始終給人一種違和感,身上的江湖氣息過重了。

元君又將眸光落在白希身上,她仍舊錶情淡然冰冷,一副別人永遠無法猜透她想法的模樣。

通往山頂的山路坡度越來越陡,因臨江山上霧氣很重,容易迷路。

不停幫兒子壯實擦汗的蒼髮老婦人,不再拿白希三人說笑。

她望著霧氣越來越重,漸漸近在咫尺都看不清人影的林路,拍了拍兒子壯實的肩頭,示意他停下。

“咱們在此休息一會兒吧!”

蒼髮老婦人言林間霧重難行易迷路,且狄江一直揹著沉重傀儡也已經累得走不動道兒,不急於這一時。

白希一向對於別人的提議都沒有任何意見,她隨遇而安的坐在半截木樁子之上。

元君見白希額上有汗,從懷中摸出一條帕子遞給她。

白希沒有接,抬頭望向山頂兒。

元君也順著白希的目光望去,山頂兒霧氣昭昭,晦暗陰深,像是藏著一隻吞吐毒霧的怪物。

“他在上面嗎?”

白希之前與元君分開之時,言明要到巴蜀尋先知白澤,元君口中的這個“他”,自然指的就是先知白澤。

眸光悠悠的白希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二人距離很近,白希因為出汗,身上散發出來的馥郁花香,十分濃郁。

元君想起二人在鐘鼓樓之上,白希支撐在他身上的情景,兩片紅暈從臉頰爬上耳朵,不自在的後退一步。

他是被蒼風和英招直接送來這裡,送他來這裡的目的十分簡單明確,讓他將白希帶回京城長安。最好是活的,不過死的也沒關係。

突然,元君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緊接著,他腹內的腸子好似被人斬斷般劇烈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