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跟著兩位公公,一路來到了武英殿外,有大內侍衛上前攔住,留下了李祺的佩劍。

李祺忽然就想起了當年的鰲拜,正是在這裡被要求解除的佩刀,然後……

李祺正想著,武英殿的大門被兩位公公推了開來。

這時另一位公公從裡面走了出來,高聲道:“宣剿亂統領李祺上殿。”

一切形式和往常一樣並無不妥之處,可是,李祺卻感覺自己心神不寧,似乎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李祺穩步進入到武英殿內,雖然不敢抬頭仰望,但是,二目餘光一掃,只見康熙皇帝當中端坐,身後兩名宮女打著執屏,秉筆太監站在身旁,兩翼各有一名大內侍衛,帶刀挺立,還有索額圖索大人同在殿內。

這一切依然和往常召見沒什麼兩樣,可是,為何自己會心神不寧?

李祺進入武英殿內,雙膝跪倒,大禮參拜。

若是往常,康熙皇帝不等李祺參拜完,便會說“李愛卿免禮平身。”

今日卻與往日不同,李祺行了參拜大禮,康熙皇帝依然沒有說那句“李愛卿平身”的話出來。

沒有康熙這句話,李祺不敢抬頭,也不敢起身。

少卿,康熙皇帝沉聲說道:“李祺,你可知罪?”

李祺聽到這句話心頭一震,不知道康熙皇帝為何有此一問。自己向來做事周密,而且對統領府的人管束很嚴,康熙想知道自己的事並不容易。可是,皇上敢於發問,必然有一定的道理,莫非……

李祺想到了林文孝,林文孝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莫不是他將自己的女兒身份洩露了出去?

其實,李祺在很久以前,自己的姑父胡安沒陣亡之前就已經想到過這個問題了,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遲早是要暴露的,她也早就想好了對策,她想,雖然她隱藏身份有欺君之罪,但是,自己所做的事全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皇上,為了他們愛新覺羅家的江山穩固,只要康熙不是十分的昏庸,應該也不會降大罪於自己。

李祺聽了康熙一問,趕緊回話道:“臣不知所犯何罪?”

康熙說道:“朕之所以敢問,必然已經證據確鑿,你若坦然認罪伏法,朕念你往日戰功或許可以從輕發落,你若不如實招來,那就別怪朕對你不留情面。”

李祺心頭一震,感覺康熙所指,絕對不只是自己女扮男裝這麼簡單。

李祺一言不發,康熙皇上給了身邊大太監一個示下,意思是讓他宣讀李祺的罪狀。

秉筆大太監從書案上取過一沓卷宗,然後打了開來,高聲念道:“經開封知府蘇合爾泰等人檢舉,內務府秘密調查證實,李祺在統領府為官期間,不念聖恩,營私舞弊,貪贓枉法,證據確鑿,共涉罪八款。其罪一,李祺本是女兒身,卻冒充男子行走官場,犯欺君之罪;其罪二,李祺就任統領府副統領和統領期間,貪汙軍餉,剋扣軍糧,犯貪贓枉法之罪;其罪三,李祺唆使手下,冒充山賊劫掠財務,為己所用,犯攔路搶劫之罪;其罪四,李祺收羅武林人士,養在府中,結交軍黨,犯結黨營私之罪;其罪五,李祺私設刑獄,草菅人命,犯草菅人命罪;其罪六,李祺在追捕亂黨朱久興期間,本已經將朱久興等人拿住,卻授意手下放走亂黨,並設計害死朱重九,犯枉殺地方官員私通亂匪之罪;其罪七,李祺身為統領府統領,未做任何交代,數月去向不明,犯擅離職守罪;其罪八,李祺曾誘導鰲拜,令其欲做出反主之事,罪同謀反。”

大太監宣讀完李祺的罪狀,退在一旁。

李祺聽完指控自己的這八項大罪,腦門的汗珠就出來了,他終於明白田久為什麼要阻止她進宮了。

這八項大罪,隨便哪一項都足矣讓李祺萬劫不復的了。

康熙皇帝見李祺不語,說道:“李祺,你可知罪?”

李祺依然不語,因為她知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如今亂黨受到重創,已經對朝廷失去了威脅,她李祺已經不重要了。而皇帝向來想治誰的罪,誰都難以抗辯,何況這些指控沒有一項是空穴來風,自己就算全力辯解,也無法改變結局,何必還要去費那個唇舌呢。

康熙皇帝又問道:“李祺,你可知罪?”

李祺依然不答。

康熙大聲說道:“李祺,你可知罪?朕要求你必須回答。”

李祺這才微微地抬起頭來,說道:“李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為了大清朝的江山社稷,皇上若問李祺做沒做,李祺可以肯定地回答皇上,李祺確實做了,皇上若問李祺知不知罪,李祺覺得,李祺有沒有罪,不在於李祺,而在於皇上,皇上認為李祺有罪,李祺便有罪,皇上認為李祺無罪,李祺便無罪。李祺何須爭辯。”

康熙向旁邊的侍衛說道:“李祺女扮男裝,我到要看看是真是假。”

侍衛走到李祺身邊,剛要去拉扯李祺的辮子,李祺忙道:“不勞煩你動手,我自己來。”

李祺用力一扯,整根辮子跟頭頂的面板便一下子被她全撕扯了下來,同時,一頭烏髮披散開來,把在場的人全都看得呆住。

康熙看罷,說道:“果然是個絕色女子,若不是所犯罪項眾多,這第一項罪倒可以將功折罪,既往不咎。或可載入史冊,成為一代巾幗英雄,與花木蘭、穆桂英、秦良玉齊名。只是可惜……”

這時,索額圖上前說道:“皇上,就算第一項罪可以豁免,其它七項大罪無一可免,皇上,切不可仁者之仁。”

李祺以目怒視索額圖,又掃視了一眼殿內的這幾個人,李祺雖然沒有兵器在手,若想制服他們幾個,依然易如反掌,李祺在想,要不要出手?若出手得手,自己便可以逃出皇宮,若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