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傀儡顯然是已經廢了。

華未央決定把真相掩蓋下來。

她心裡有些摸不準,這個背後操縱如此一具栩栩如生傀儡之人,是否和上次將她與蕭鬱離都困住的那個人……

其實是同一個人呢……

華未央將這些心思掩埋,只是告訴楚峽,蘇子澈離開大周都城居時非常的決然。

他已經作出了退出的選擇。

"楚大哥!"蘇子澈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用清亮又歡喜的聲音喚回了迷途的楚峽。

見到楚峽安然無恙,蘇子澈滿懷的愧疚終於化為了無比的激動。

因為他曾默默的離去,將楚峽和縱橫堂的八十六個人留給了言宴。

兩個人終於面對面,相互傾訴起衷腸。

他們在一處慟哭,在一處埋葬了小云。

很久以後,楚峽才問起蘇子澈他是如何找來的。

蘇子澈答道:"是一個白衣神仙告訴我的。"

華未央心中一驚,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是誰,會在言宴手下救出身懷折憫劍的蘇子澈……

除了那個信誓旦旦的赤忱之人,華未央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

蕭鬱離,你為什麼……

言宴在大周都城居第一樓的樓頭端坐了一夜。

他已經看了一夜的雪。

雪似紅梅,紅梅似雪。

他的手下已經趕在黎明之前,將大周都城居里裡外外所有的痕跡清理得一乾二淨。

彷彿那殘酷、悲壯、慘烈的一夜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清晨的冷風伴隨著陽光從窗外而來,尖針般扎進言宴的衣領和袖口,可他並不覺得冷。

他只看到他的手上、身上似乎都沾滿了汙泥和鮮血。

所以他現在需要回去,好好的洗一個熱水澡。

言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正房堂屋東邊的廂房是他的寢室,在寢室的後面則有一間沒有窗戶的浴室。

這裡終年都燃著燈,堅固而隱秘。

轉過紫檀鏤花的屏風,那裡有一架鋈金嵌寶的穿衣大鏡。

言宴在鏡前寬去貂裘,解開中衣,仔仔細細得看著鏡中另一個殘缺的自己。

而自己,只不過是那位神族之人,渡劫意外分離的一縷殘魂罷了……

誰能想到,曾經高高在上的帝師大人,也會虛弱得如同剛築基的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