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攻心足矣,他是不肯多浪費一分力氣,損耗一點人手的。我是想……"

楚峽怒從中來,拍桌一喝,打斷道:

"不錯!他的離間計已經讓縱橫堂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是如今,我們是一條心!無論他用什麼樣的辦法,都再不可能讓我們退縮!"

華未央搖搖頭,這位師伯還是太過沖動,她用盡量平緩的語氣問道:

"在你看來,什麼是真正的縱橫堂?當初,你不願同任何人結盟,不就是為了留住它?”

“縱橫堂真正的靈魂不僅僅有你,還有你這些忠心耿耿,不離不棄的兄弟們。”

“我相信你的武功極高,可以突破一切艱難險阻。但你真的不怕……最終只剩你一人?”

“如果縱橫堂只剩你一個人,你認為,那還是縱橫堂嗎?"

楚峽怒目而視,一把將華未央面前的酒碗一擲,陶片破裂,酒液成碎,浸溼了泥土。

他憤聲道:"你我是共患難過的朋友。你雖然是個姑娘,卻敢在我面前說這些,我楚峽也敬你是個巾幗豪傑。”

“只是若是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平復了一下語氣,擺了擺手說道:

"罷了,你不懂這些事。況且這事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走吧!"

華未央知道勸說無望,既然無法左右言宴,自然更無法改變楚峽,只得道:

"見諒,我只是還有些執念罷了。"

華未央又嘆了口氣:

"我尊重你們的抉擇。只是以後我們若是還有機會見面,希望還會是朋友。二位,珍重!"

一大清早,言宴便端坐在書房中,翻看一本硃筆圈點的舊書。

他桌案上的金鼎裡燃著新制的梅息返魂香,伴隨他不疾不徐得讀著佛經。

他看得十分投入,所以聽完赫連遠青的稟報,也只是揮了揮手,就讓人退了下去。

她離開了。

人、馬、車,於今日一早便離開了。

那人既沒有說要去哪兒,也沒有說還要不要來。

言宴當然知道華未央一定會離開,所以提前就說過,若是要走,只須派人來招呼一聲便好。

因為他很忙。

無論那人什麼時候走,他都會非常的忙碌。

即使那時整個鏢局的人都在沉睡,他也一定是在忙的。

特別是今天晚上,他要代表鏢局,請兩位縱橫堂的朋友在大周都城居的第一樓吃飯。

這必須得是能讓賓主盡歡的宴席。

所以他需要做許多的安排,他自然是沒有任何時間去處理其他事的。

昨日,他已派人在一個偏僻冷巷的土地廟中留下了一筆錢和一個名字,並點燃了一支菸訊。

今日,他則需要去找一個人,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言宴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

邁著緩慢而優雅的步伐,如散步一般向花園走去。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因用力變形褶皺的紙張,就這樣被留在了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