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剛落,就聽西廂門開,華未央流水擊石般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大清早喝酒固然惹人生厭,在背後亂嚼舌根卻也討人嫌,這麼看,你我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白澤為華未央針灸已畢,黃金炎龍樂呵呵得道:

"可不是,誰叫上樑不正下樑歪呢?"

華未央眉目灩斂,哪怕是一張易容的臉也依然顧盼生輝,笑道:

"原來都是我的錯,不是你為老不尊。"

聽這二人又在貧嘴,白澤已懶得再搭理他們。

見黃金炎龍手裡的托盤中有一碟軟糯金黃的雞絲卷兒,他端起盤子就撿了一塊細嚼慢嚥道:

"五十步笑百步,看來是肚子還不夠餓,我走了。"

他一轉頭,見言宴還攜了一罈酒來,眼睛稍微亮了亮:"給我的?"

言宴一時間竟有些怔愣。他還未及開口,華未央已對他說:

"不必理他。他若不來,我們就自己吃。"

然後又湊近前來一嗅,笑道,"是陳年的桃花釀。"

聽著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好像近在耳畔的話語聲。

原本因見三人相處而沉浸在一種難分悲喜的陌生感中的言宴,才收起略顯茫然的目光。

他輕輕得應了一聲"是"。

他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之人眼中溫和的笑意,聽那人又道:

"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用些?都是傳甲的手藝,你很久沒試過,想不想再嚐嚐?"

"是啊,言公子。"

黃金炎龍朗笑道:

"我還做了手擀麵,是牛肉湯調的滷子,是按小主人的口味做的。"

"還燉了牛肉,你怎麼不早說?"白澤雞絲卷放回托盤上道:

"你切好了沒?每一片都得切成半分厚、寸長六分寬才好吃。"

說著,就往廚房走去。

黃金炎龍見狀,連忙將托盤往華未央手裡一塞,追上去道:

"都還在扣鍋裡呢,白澤先生你仔細燙了手,不然明日沒法給小主人施針了……"

見二人一前一後得去了廚房,言宴面上不禁也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就連方才心裡仿若"外人"的陌生感也隨之而散。

他轉頭看向華未央,卻見那人也正笑著,對他道:

"我們先吃,不必等他們。"

言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