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厚雪霜重。

剛剛年滿十七歲的周安慶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代理朝政,替父上朝。

朝中大臣觀其臉色,暗中猜測,皇上聖體究竟如何?

周漢寧突然龍體抱恙,連著兩天沒有上朝,如今又是周安慶臨時代朝,可見皇上的身體絕非小病。

一時間,朝中流言四起,然而太醫院和御藥房卻是半點訊息也沒收到。

曹珍帶著一眾藥醫,早起正襟危坐,只等著千禧宮那邊的吩咐。結果,等了又等,遲遲不見皇后娘娘吩咐。

有人不安發問:「大人,皇上到底是不是病了?」

曹珍小心翼翼慣了,見不得他們這般放肆,橫他一眼:「不許亂說話。皇后娘娘不發話,自有娘娘的安排。」

曹珍不敢輕易妄為,只讓屬下們做好各自的事,誰也不許多打聽一句。

千禧宮,宮門緊閉,安靜,沉重。

平日裡當差做事的宮人們,全都被清了出去。

沈鳳舒裹著厚實的貂皮大氅,手持蒲扇,守著小小的火爐。

爐子上熬著一壺藥,藥湯酸苦,徐徐冒氣。

海棠在旁,望著主子的背影憂心忡忡:「主子,還是讓奴婢來吧。」..

「不礙事,閒著也是閒著,有點事情做免得胡思亂想。」

海棠聽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忙轉身抹淚。

皇上突然病了,娘娘日夜守著,人也憔悴不少。

主子心事重,一直不讓旁人侍奉皇上,事事都自己做。

海棠也沒見到皇上究竟怎麼樣了?她只靠看主子的臉色,才知道情況不妙。

周安慶下了朝,匆匆趕來。

沈鳳舒正好送藥進去,他風風火火道:「母后,兒子今天能見父皇了嗎?朝堂上還有很多事,等著父皇拿主意呢。」

沈鳳舒單手端著碗,微微側身,擋住了他的去路,淡淡道:「你父皇還病著,你是儲君,如今代理朝中大小事務,怎麼還能讓你父皇來拿主意呢?我不點頭,你們誰都不能見皇上!」

她嚴防死守的態度,更是令人不安。

周安慶低下頭,仍是不肯離開。

海棠忙上前來勸:「太子殿下,你要聽娘娘的話。」

她才把太子勸出去,又有人來了。

周安晴攙扶著玥太后,一臉忐忑不安的神情,也想要見父皇。

這幾日,周安晴一直住在太后娘娘那裡,因為沈鳳舒要專心照顧父皇的病體。

玥太后心急歸心急,還不至於亂了分寸。

她沒有執意進去,只讓海棠過來回話:「你說說,你主子到底準備怎麼辦?就這樣把皇上一直藏起來?堂堂一國之君,難道要藏在內閣裡,再不見人!好歹讓太醫院……」

話還未說完,沈鳳舒已經從裡面走出來了。

玥太后莫名激動,又不敢太大聲,望著她道:「我要見皇上,今天必須見。」

沈鳳舒淡淡一笑,憔悴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蒼白無力:「母后,今兒還是見不得的。」

周安晴聽了這話,差點哭出來,滿眼含淚,晶瑩閃爍。

「你要急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