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邊關後,他深入簡出,後來便如同泥牛入海,不見影蹤。

……

當馬車越來越臨近柴桑郡,杜玉庭還想再垂死掙扎一下,“劉捕頭,柴桑有一神仙窟,名喚銷金閣,可曾聽說?”

銷金閣,柴桑郡聲色犬馬之所,文人雅士取樂,達官貴人消遣,也是一處養“馬”地,此馬非彼馬,不僅價值千金,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流連花叢箇中老手的心頭好,更是三妻四妾不二人選,

食色性也。

趕車的馬伕是平陽縣衙的捕頭,姓劉名吉,他是奉縣令大人的命令把車裡這位前幾天還是在他手下當差的捕快杜玉庭全須全眼的押送到郡守府,出發之前,縣令大人明言,若有半點差池,那他劉吉自己拎著項上人頭回平陽,或者直接刨個坑把自個埋了,死在外面縣令大人才好交差。如是平時聽到銷金閣,我劉吉求你帶我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可現在,不行,雖然下半身蠢蠢欲動,但上半身的理智告訴我來日方長,“沒聽過!”

杜玉庭惋惜道:“劉捕頭,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雖說平陽那風滿樓也不差,但和銷金閣相比之下還是遜色太多,不可同日而語,就比如…”

“打住,打住,杜公子,劉吉做到捕頭的位置實屬不易,指望這養活一家老小,麻煩您行行好,別讓我回不到平陽,等到了郡守府,你想去哪就去哪,可好?”劉季趕緊打斷他的話,哀求道。

杜玉庭唉聲嘆氣,美人計都行不通,有點難辦了,“真不能商量商量?劉捕頭,劉大人,你看我平時在你手下挺乖巧聽話的吧,還不停在縣令大人面前說你好話,幫你升職,你忍心看著我這麼一個得力屬下入火坑慘遭荼毒,你就不會良心難安?”

縣令大人說的果然不錯,這兔崽子一套一套的,這是打起感情牌了,我劉吉不吃這一套,生死事大,其餘的都是扯淡,“商量不了!”

杜玉庭眼珠子一轉,只好拿出殺手鐧了,“一百兩。如何?”

“沒得商量!不如何!”

“一千兩,你帶著這筆銀子遠走高飛?而我也能天高任鳥飛,海闊頻魚躍了。”

“遠走高飛?虧你敢想!”

“黃金…黃金…有錢能使鬼推磨。”

“拿來。”劉季這次沒有一口回絕,伸手道。

杜玉庭訕訕笑道,“晚點給你行不行?”

小子,跟我鬥,我老劉是這麼見錢眼開的人嗎,“過時不候啊,你看,馬上就到柴桑了。”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難道我杜玉庭真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只能認命的回去面壁苦讀,之乎者也,“哎,劉捕頭…”

“黃金!”劉季直接鎖喉。

“劉…”

“黃金!”再抄底。

“得嘞,算你狠,咱們之間的小船是徹底翻了。”杜玉庭向後一倒,裝死算了,“到了叫我啊!”

“杜公子,您坐穩嘍。”劉季揚鞭加快,馬車外迴盪著他的得意大笑。

馬車搖搖晃晃,杜玉庭眯著眼,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外嘈雜喧鬧,劉吉向車裡招呼了一聲,杜玉庭掀開車簾,見來往行人客商,正在城門前排隊接受盤查,又回到了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柴桑,可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這次偷跑出來回去之後又得是好一頓的家法伺候,想想他就悲從中來,緩緩走下馬車,遞交路引,趁著守城士卒核查身份的間隙,他餘光瞥向四周,希冀著能起死回生,趁亂逃走他也想過,可不現實,身後還跟著劉捕頭,他對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可是一清二楚,況且城門守將可不是吃素的,只怕還沒等自己亮明身份,就被當成什麼矇混過關的流匪直接射個透心涼,英年早逝。

來回掃視四周也沒什麼可趁之極,只是有三人進入了他的視野,看裝束是江湖人,兩人配刀,一人不見兵器,臉色蒼白,已經昏迷,想必是受了傷,他隨口問道:“那城牆角下的三人可是犯了什麼事?”

守城士卒遞還路引,知道眼前這位是郡守大人的公子,不免多了個笑臉,至於諂媚討好,那就大可不必,城門守衛是隸屬於將軍府,可不在郡守大人的管轄範圍之內,循著視線望去,“回杜公子的話,那三人說是從潼淵而來,到鹿門投奔親戚,只是在路上遭遇了打家劫舍的賊人,丟了官憑路引,問他投奔何人他們卻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也知道,無憑無據,我們可不敢隨意放人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