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輕聲笑道:“不需要,安全一事,少爺大可放心,老身與金穆臺定會護好你的周全,對於別人來說南桃迷林是一處十死無生的絕地,可對於我們千囿谷來說卻是福地,至於民間傳聞的只有生者入、唯有死屍還,多是愚昧世人的以訛傳訛,不足為信,別忘了我們千囿谷是靠的什麼才在江湖中屹立不倒,況且我們此行只是在外圍搜尋,並不會太過深入其中,也就不會有什麼太大危險。”

“少爺可能不知道,有人曾進入過南桃迷林,還帶回了一物?這也是我們此行南下的原因!”

袁括還是第一次聽聞此事,震驚之餘,追問道:“什麼人?帶回了什麼?”

老嫗向上指了指,而後用龍頭杖又戳了戳地,“少爺不妨猜猜看?”

袁括陷入沉思。

金穆臺在自斟自酌,一邊逗弄著那纏繞雙臂的兩條毒蛇,這是他花費五年時間才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殺人法寶,見血封喉,一紅一綠分別名為赤魂與青索,聽到與他時常針尖對麥芒的老嫗故意賣關子,便拆臺道:“烏鴉天上飛!”

有了金穆臺的提點,袁括試探性道:“人是不是毒將軍楊真,帶回了一隻飛禽?”

老嫗白了灰衣老者一眼,看了看那兩條小東西,“酒都堵不上你那張破嘴,小心點,別一注意把你咬死。”

金穆臺真就驅使那赤魂、青索往自己指尖咬了一口,笑眯眯道:“能把老夫毒死,也算它的本事!”

老嫗懶得理會這腦子拎不清的老毒物,對著袁括壓低嗓音道:“谷主閉生死關十年,一步踏入涅槃境,千囿谷必將蒸蒸日上,當下雖還不能與當今江湖上的頂尖宗門並駕齊驅,以後未必不能後來者居上,南桃迷林以產珍禽異獸而著稱於世,只是多年來從沒有人知道真假,只當是空穴來風,而此次谷主出關之後得到一個可靠訊息,有人真的從南桃迷林之中帶出一物,說起它,人人耳熟能詳,少爺必然聽過,它便是常年在鹿門上空巡狩的鬼臉貓鷹!這是我們千囿谷崛起的契機!”

袁括訝異道:“以往只當是正玄龍衛軍中的好事之人為一隻鷹隼取的噱頭稱號,畢竟我千囿谷也有青天白、疾風天翼這類的飛鷹稱號,也就沒有太過當真,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便是進入南桃迷林一探究竟!父親也想借此機會讓我歷練一番,看能否得到屬於自己的機緣?”

老嫗欣慰笑道:“不錯,谷主正是此意,既然有人能從南桃迷林之中活著出來,我千囿谷與毒蛇猛獸飛禽打了一輩子交道,對各種動物習性更是瞭如指掌,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別人去得,為何我千囿谷去不得!如若能捕獲一隻異種,帶回谷中馴養,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我千囿谷源源不斷的財源與各方連通的橋樑!”

袁括暗暗點頭,疑惑問道:“那為何父親早些時候不與我言明?”

沒等老嫗開口,卻是金穆臺這位連蛇都毒不死的灰衣老者笑著說道:“自然是讓少主“提心吊膽”,看看少主你明知前路兇險,可還願不願往?出門在外,有千萬種意外,很多時候你只能靠自己,別人幫你走過的,終歸不是你自己的路。”

袁括心中小有得意,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讓父親失望,也一路來到了目的地平陽,接下來南桃迷林之行讓他更是都鬥志昂揚,端起酒杯與兩人各自敬了一杯,不經意的抬頭間又能看見那一直縈繞他在心間的所有幻想,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著是不是可以上去打個招呼?混個臉熟也是好的,可能下次見面就是洞房花燭了!

他突然站起身,走向他的一見鍾情與念念不忘。

金穆臺和老嫗沒有阻攔,相距不過十步,兩人自認沒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傷到少谷主一絲一毫。

袁括一步一步走近,只是相距大概還有四步的時候,他卻猛然停下了腳步,進退不得,是那名白衣女子已抬起頭,正與他四目相對,一雙秋水長眸之中,本應是秋波流轉的楚楚愛憐,可沒有,有的只是毫不摻雜多餘情感的冰冷,而且明明白白無聲告訴他一句話:

再靠進一步——

死!

另一名好像有什麼傷心事的女子正俯首趴在酒桌之上,手中還高舉著酒杯,借酒消愁,看到同伴異樣後,慢慢轉過頭…

也沒有說話,卻是笑了笑。

袁括急忙低下頭,倒退而走。

金穆臺和老嫗看到自家少主的古怪作態,心絃一緊…正欲起身,卻看到袁括擺了擺手。

兩人就這樣看著袁括退回原位重新坐下,魂不守舍,長長撥出一口氣後,久久不語,最後只是喃喃道:“回眸一笑,三分春色,七分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