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制定離間計(第1/2頁)
章節報錯
衛泱泱除了呆在軍營中正常操練,就是到於敬先家裡去騷擾他。從她口中,申明煌才知道,那邋里邋遢的老頭子,竟然是工部的一名火器高手。三里營之戰,衛家軍使用新式火器火雷,將水魔軍炸的魂魄錯位,那便是他搞出來的好玩意兒,而他的右手中指,也是在研製時,火雷突然爆炸,給炸斷的。而蛟龍的做法,也是他在海西府任職時,教給衛泱泱的。所以即使他退休了,不再做火器,但衛家兄妹仍對他十分恭敬。
為何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在工部只能做個正七品小官,而自己,也從未聽說過他?申明煌查了吏部的記檔才知道原因,那於敬先最喜歡鼓搗各種炸藥,但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也不顧官場禮儀。有時候摸完火藥,滿臉滿手黑乎乎的去衙門;有時候輪到他當值,他想起來一個什麼火炮的資料,便直接回家琢磨,也不管官家的事情有沒有人處理。所以,年年官員考核,他都幾乎是不合格,吏部也無人為他舉薦,混了一輩子,只混到正七品。
但他致仕前三年,被髮落到海西府,可算找對了地方。衛戍平許他不用去當值,他可以天天在家裡琢磨火器。衛泱泱更是與他投緣,因她是女孩,打架時力氣不如男子,自然吃虧,但有了於敬先研發的各種小型火器,她對敵時就輕鬆的多,有時候打著打著,她就忽然拿出火銃對著對方開一槍;有時候她將火雷埋在石頭下面,拉響時炸藥、石頭亂飛,敵軍被砸的哇哇亂叫,她十分開心,將於敬先引為忘年交。
現在在姑蘇,她又有了奇思妙想,看看能不能研發出一種能從水裡爆炸的蛟龍,直接炸穿敵艦。就為了這事,她隔三岔五就跑去於家,扯著於敬先的鬍子要他想辦法。可是,蛟龍遇水失效,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她快要把於敬先的白鬍子都扯光了,兩人也沒想出辦法來。
*這天晌午,議事之後,眾位將官都散去到各自大帳中去吃飯。申明煌叫住了衛秉鉞。經過這兩個月的接觸,和吏部的記檔,他知道衛秉鉞雖性格偏執,但非常聰明,打仗時常有驚世駭俗之舉。而衛家對朝廷的忠心,自然也是不必懷疑的。但衛秉鉞是否願意支援自己呢?他決定找對方談一談。
衛秉鉞停住腳步:“殿下,還有何吩咐?” 申明煌說:“我想聽聽你對本地的將官有何看法?” 衛秉鉞回話:“殿下,我們衛家軍只擅長馬站和步戰,並不精通海戰,這海戰,還是咱們陵、浙本地將官更有經驗。”
申明煌看他這麼說,和自己所料相符,他們都是兵部官員,衛秉鉞雖然目中無人,但顯然也並不想得罪其他人。看來不放出些誘餌,他是不肯幫自己的。所以,申明煌道:“衛將軍,你衛家軍不擅長水戰,不熟悉地形,尚且能毫不費力的剷除為禍揚子江十幾年的巨鱷幫。而陵州本地官員,圍剿海盜幾年,居然越剿越多,不是很奇怪嗎?就算是因為衛家軍勇猛冠天下,但是這本地將官,也都是在別地有戰功才能升職調回陵、浙的,何以這指揮能力會差這麼多?”
他看著衛秉鉞,繼續說:“你儘可暢所欲言,把你所思所想的都告訴我。若此戰大勝,我立了功,回到花都,定然在皇上面前為你美言。” 衛秉鉞道:“海盜頻頻騷擾沿海各府,每次都搶的盆滿缽滿,哪裡能掌握那麼精確的情報?每次都能找準沒有駐軍的地方上岸?陵州、浙州兩郡官員中,定有內鬼。”
申明煌點點頭,他說的和自己想的一樣。他又問:“那,你覺得誰是內鬼?” 衛秉鉞搖搖頭說:“暫時還沒辦法確定,畢竟這是掉腦袋的事,不能隨便冤枉人。” 申明煌表示贊同:“是,若無確鑿證據,不能隨便指認,但這個人,實在可惡!”
他想了想,也覺得內鬼暫時沒什麼線索,又問道:“那,你可有什麼退敵的好計策?”
衛秉鉞道:“末將想了好幾個對策,但海戰與步戰完全不同,我並不知道是否可行。”
申明煌抬起頭看著他:“你先說說看。”
衛秉鉞道:“海盜是烏合之眾,只是小打小鬧,不足為懼。那海斯國的腮波雪蝶,雖然奸詐,但海斯國小,他說話,並無分量。真正在海盜裡說話有分量,也有兵力的,是水魔國的左將軍敦不脫。必須得想個辦法,將水魔軍主力消滅,其他的,自然是喪家之犬。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道:“水魔軍有兩三萬人,且攜帶有火炮,我們衛家軍只有三千人。本地士兵,沒有水魔人彪悍,若是一對一,實在吃虧。而且,我暫時還未想到,如何能引敦不脫上岸?”
申明煌問道:“若將本地士兵交給你訓練,訓成和衛家軍那樣,需要多久?”衛秉鉞回:“我們海西人,都是從小就上過戰場的,不管敵軍多兇猛,我們都不怕,甚至女子也敢殺敵。但陵、浙兩地不同,這裡是江南水鄉,各府都過慣了太平日子,士兵不夠兇猛,互相之間也不夠熟悉。但我們衛家陣法,非得相互配合的幾人互相信任且戰鬥力幾乎一樣,才能發揮最大優勢。想將本地士兵訓練成那樣配合默契的程度,最少要兩年,而且,要打過四五次戰鬥,在實戰中鍛鍊才行。”
兩年,這實在是太久了。申明煌道:“衛將軍,我雖然沒打過仗,但學過兵法。而且我負責禮部,經常要對外邦交。也懂些國與國之間維持平衡的道理。我倒有個想法,既然海盜熟悉地形,那我們反過來,只要消滅了海盜頭子肖刁兒,那託不經和腮波雪蝶是從北境來的,就和你一樣,不熟悉海戰,到時候要消滅他們就易如反掌了。”
衛秉鉞表示贊同:“殿下說的沒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將本地的肖刁兒給滅了,那外來的,自然沒了方向。而且,他們去年才從北境過來,也並不認識本地官員,到時候,內鬼想和他們互通訊息,只怕也難。但是,倘若託不經和腮波雪蝶因此再跑回北境或者別處,那又是禍害,到時候,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申明煌想了想,問道:“根據你的瞭解,那託不經和腮波雪蝶,關係如何?” 衛秉鉞搖搖頭:“海斯國小,一直被水魔壓著,而且腮波雪蝶的大兒子,從小就被送到水魔軍營中做質子,後來,我們攻打水魔的時候,他兒子還死了。為此,腮波雪蝶恨透了我們衛家,這才敢在前年大著膽子配合水魔軍,犯我海西墨營。他被打壓這麼多年,想必心裡,一定對水魔人有恨意,只不過是形勢所迫,才和託不經混在一起。”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試出來到底有沒有內鬼。”
申明煌看著他。他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我妹妹收到了一封信。是她的一個朋友寄給她的。”
*下午,衛泱泱被叫進申明煌的大帳,帳內只有申明煌和衛秉鉞兩個人在。她請了安之後,申明煌說:“衛泱泱,你從小在軍中長大,這保密的規矩你是懂的?” 衛泱泱點點頭:“是,軍營裡的往來文書,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問的也不能問。” 申明煌笑了笑:“好,那請你把昨夜收到的書信拿出來。”
衛泱泱抬起頭:“那是我朋友寫給我的,只是說了些近況,和軍營並無關係。”申明煌問道:“你那朋友是什麼人?” 衛泱泱猶猶豫豫:“他只是個讀書人,半點功夫也沒有,對軍事一竅不通。” 申明煌收起笑容,盯著她:“他是海斯人,是不是?” 衛泱泱點點頭:“是,但是此次犯我海疆的事,他並沒有參與。” 申明煌道:“好,為了洗清你的嫌疑,你把信拿出來看看。” 衛泱泱急忙說:“殿下,我這朋友真的只是讀書人,我保證,他和海斯兵沒半點關係。”
衛秉鉞此刻忍不住了,拍案而起,罵道:“衛泱泱,你敢說他和海斯兵沒關係?他是腮波雪蝶的親兒子是不是?” 衛泱泱嚇得不敢看她兄長,只是跪在地上,低著頭:“是,但是他手無縛雞之力,他沒殺過一個......” 她話還未說完,左臉上重重地捱了衛秉鉞一掌,頓時臉就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