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與期不合時宜地“啊”了一聲,說道:“敕玄仙君這便……死了?”他對敕玄仙君並不熟悉,不過點頭之交。這會兒敕玄身死道消,他心中沒什麼特別的感受。

而近香移只是靜靜地看了眼敕玄仙君消失的地方,說道:“我想這樣的結果,也是敕玄仙君想要的。”

雖然她無法準確地知道敕玄仙君心中的想法,但根據她以往所聽到的訊息,知道敕玄在離開太虛庭之後,便行蹤不定。

有時,他會在逍遙境隱居,有時又行走在人間。

沒有人能夠得知他確切的位置,但所有神仙都知道,一千五百年前的大戰之後,向來嚴肅克己的敕玄仙君成了不折不扣的酒鬼。酒壺不離身,始終保持著三分醉態。

直到近日,近香移才明白,或許經歷那些事情以後,敕玄就不打算再好好做個神仙了。

玉玄熾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應了個“嗯”字。

時與期說:“唉,令人唏噓。”他回頭看了看半空中漂浮的神器,道:“你們說這個……這個‘補天闕’,它真能夠彌合三界內的時空裂縫?”

近香移回答說:“可以。這是策夢仙君生前所造,錯不了的。”

時與期:“那也就是說,我們要帶著這項神器,重新回到天界?”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微微拔高:“但我們現在可是天界的逃犯,想要完成這個任務,恐怕是不容易。”

一直沉默的玉玄熾忽然說話了:“你若是不想冒險,可以不去。”他陰沉沉地看了時與期一眼,說:

“心中既無蒼生,水瀾仙君便算不上是太虛庭的神官。既然不是神官,那麼你想去何處,我們管不著。或去或留,仙君自當隨意。只是你既與我們非同道之人,往後亦無需同謀。”

近香移:“……”

她詫異地看了看玉玄熾,說道:“你今天說話好衝,時與期惹到你啦?”

“是啊,我惹到你啦?”時與期看得直樂。

從剛才他就發現了,玉玄熾現在看到他就非常不高興。好像時時刻刻都準備著將他踢走似的。

其中原因,時與期當然知道。但他樂意當做自己不知道。

他說:“還有,誰說我和你們不是同道?不就是送補天闕回到天界,解除天界動亂麼,我樂意效勞!”

說著,時與期胳膊一伸,輕輕搭在了近香移的肩膀上,說:“再說,我和香移是什麼交情?那是生死之交。她要做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幫忙的。是吧香移?”

近香移:“……”她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說:

“少來這套。你別以為我忘記了你之前是怎麼陷害我的。在我這裡,你還是個不守信用,四處搗亂的混蛋,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時與期:“……你好無情。”

聞言,玉玄熾冷笑一聲,將時與期從近香移身邊拉開,同時步子一邁,成功擋在了時與期和近香移中間。

他說:“水瀾仙君曾經做過什麼,你心中是要有點數的。”

時與期:“……得,說不過你們兩個。我有錯在先,我理虧,行了吧!”他聳聳肩,說:“但是聽我一句勸,現在的天界恐怕已經亂了套了。”

他分析道:“重隱山之所以想拿到我的本體,目的就是利用我重登天階,成為新的天帝。但是魔君矢怨並沒有將無垢聖蓮交給重隱山,說明重隱山手中拿到的那個,是個假的聖蓮。

“重隱山拿到了假貨,必然與魔君矢怨翻臉。而在與魔君矢怨翻臉之後,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掌控天界。我想,天界此時很有可能已經在重隱山的掌控之中了。”

“難怪。”近香移說:“我們在遇到魔君矢怨的時候,她一身是傷的出現在逍遙境,想必在那時候,就已經被重隱山所追殺了。”

玉玄熾緊接著道:“在離開天界之時,魔族和鬼族已經率軍侵入太虛庭。說明重隱山已經拿下了浮屠城和陰司鬼域的掌控權。”

怪不得魔君矢怨會冒險逃到逍遙境,原來浮屠城內,已經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了。

近香移說:“如此說來就能解釋得通了。魔君矢怨被重隱山擺了一道,她必然要向重隱山報復。基於此,她才會將時與期的本體交給我們。”

時與期道:“魔君矢怨寧願放我回來,也不想幫助重隱山,想必是被重隱山坑慘了。嘖,嚴律殿主有點厲害啊。”

玉玄熾道:“所以之後的計劃,我們必須多加小心。”

近香移沉思片刻,隨後看向玉玄熾:“你可有主意了?”

玉玄熾同樣注視著她,道:“你我是止戈天的‘逃犯’,但天界之人尚且不知道時與期已經恢復靈體。我們若想安全抵達御神臺,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