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柔仰頭望著紀卿年,發現這個新任縣令的臉上全是真誠與堅定之色,眼神沒有絲毫的猶疑,彷彿對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有據可考,有例可查。

綠柔見狀,心中對紀卿年的話不由得相信了幾分,她輕輕點了點頭,紅唇輕啟,帶著羨慕與憧憬開口說道:“如果真有那樣一個地方,那麼生活在其中的人們一定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吧。”

紀卿年攏了攏耳後的幾縷雜亂髮絲,盯著面前的少女柔聲說道:“如死水一般的生活並非沒有機會改變,那需要決心和契機,只是如果你心中早已認命,甘願為奴為婢,那麼就下不了決心,也抓不住那一閃即逝的契機。”

綠柔年歲尚小,聽著紀卿年的話她不住地點頭,可是眸子之中閃爍著迷糊卻出賣了她,紀卿年只消打量一眼,就知道這個小姑娘不曾醒悟到自己那番話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知道眼下時機還未成熟,要想改變後者,只能夠在往後的日子中用過言行將對方潛移默化的改變過來,眼下這般促膝長談顯然作用甚微。

這麼想著,紀卿年也就不打算繼續費唇舌了,她伸手拍了拍侍女綠柔的肩膀,略有些疲倦地開口說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若是困了,可以就留在我房間裡睡會兒。”

侍女綠柔聞言搖了搖頭,望著紀卿年柔聲說道:“大人您休息吧,綠柔不累,讓我留在旁邊兒侍候著您吧。”

紀卿年見狀嘆了口氣,旋即一頭栽倒在床榻上,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回答道:“隨你吧,記得兩個時辰之後將我喚醒,千萬別忘記了。”

綠柔微微頷首,嘴裡乖巧地答應道:“放心吧大人,綠柔不會忘記的,您就安心在這裡休息吧。”

紀卿年這一次沒有回答綠柔的話,巨大的疲倦如同潮水一般在她的身軀之中橫衝直撞,她只覺得腦袋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眼皮彷彿兩道鎖死了的鐵門,無論怎麼用勁兒就是睜不開,幾個呼吸過後,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沒有任何徵兆。

侍女綠柔見狀一愣,隨後站起身來朝著紀卿年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她伸手將紀卿年腳上的布鞋給脫了下來,隨後又伸出手去想要解開紀卿年的衣帶。

紀卿年的身子格外的敏感,侍女的手指剛一觸碰到她的肌膚,處在睡夢中的她立刻就開始不安分的扭動起身子來,嚇得綠柔連連後退,還以為這個新來的縣令大人被自己魯莽的舉動給吵醒了。

綠柔膽戰心驚地注視著紀卿年,當見到後者依舊在床上安詳地睡著,她頓時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有了剛才的教訓,綠柔也猜到了紀卿年睡覺的時候不喜被打擾,於是她便走上前去將鵝絨被子搭在了紀卿年的身上,隨後自己一步一步地後退,直到退到了房間裡的柱子旁她才停了下來。

綠柔倚靠著柱子閉目養神,很快她也來了睡意,水靈靈的眸子一睜一閉,眼看就要睡著了。

沒過多久,綠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的軟榻上,隨後呼呼大睡了過去。

在這一主一僕熟睡的時候,秦南嶺則是帶著一眾衙門護衛開始了日常的巡邏,他很久之前就成為了慕容卓的親信,幾年的打拼,他在衙門之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如今的衙門之中,除了紀卿年,恐怕再沒有一人比他地位更高了。

然而秦南嶺卻並沒有因為身份顯赫而沾沾自喜,他是一個樸實無華到了骨子裡邊兒的人,明明而今有了眾多的手下,他卻依舊親力親為地完成衙門內的每一件事情。

秦南嶺一路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那些跟在他身後的衙門護衛見狀,也紛紛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不敢交頭接耳地說些什麼。

街上的老百姓見到衙門的人外出巡邏,全都朝著兩旁退避開來,可是當他們瞧見為首帶隊那人是秦南嶺之後,又紛紛衝著後者揮手打招呼。

秦南嶺見狀,嚴肅的有些一絲不苟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些許木訥笑容,他衝著那些百姓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