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制止住了小傢伙的動作,隨後低著腦袋衝著後者柔聲開口說道。

雪狐眨巴了一下眼睛,烏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紀卿年,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絲不捨。

紀卿年似乎感受到了雪狐心中的情緒,她不禁莞爾一笑,隨後鬆開手掌,放任小傢伙落在了馬鞍上,順手從懷中抓出了一把松子兒塞在小傢伙的懷裡。

“走吧走吧,以後生活在這裡可千萬要小心兩隻腳的動物,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你這種珍稀的動物在一些人眼中只是牟利的工具罷了。”

紀卿年屈指在雪狐的額頭上一彈,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話音落下,她一巴掌將小傢伙扇落下馬,隨後衝著那掉落在雪地裡的雪狐揮了揮手,以示道別。

雪狐同樣舉起小爪子衝著紀卿年揮了揮,小小的狐臉上滿是依依不捨,就在這時,它的耳朵忽然動了動,隨後猛地發出了一陣高昂刺耳的尖叫聲,紀卿年訝然地回過頭來望著它,不明白小傢伙為何忽然如此。

雪狐四爪著地,迅捷地朝著棗紅駿馬衝了過來,隨後沿著馬身飛快的爬了上去,它伸出一隻爪子指向身後的某一處,不斷衝著紀卿年尖聲叫嚷著,聲音之中夾雜著莫大的恐懼和急切。

明隱被這陣刺耳的聲音搞得有些心煩意亂,他拉了拉韁繩,頭也不回地呵斥道:“你這畜牲,瞎叫喚什麼呢,讓你走你就趕快走,再留下來信不信我把你剝了皮燉湯喝。”

紀卿年心中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她瞪了明隱一眼,喝止住了後者,隨後低下頭望向雪狐,輕聲問道:“小傢伙,你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事情嗎。”

雪狐伸出兩隻小爪子不斷在自己身前比劃著,嘴裡高一陣低一陣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小小的臉上充滿了恐慌。

紀卿年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了什麼,她猛地轉過頭朝著身後遙遠的雪峰看去,隨後就見到極遙遠的雪峰頂上不知何時升騰起了一陣陣白色霧靄,那些霧靄向著山峰之下緩緩傾斜,伴著陣陣微不可聞的轟鳴之聲。

紀卿年見到這一幕,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兒大小,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嘴巴,顫聲開口說道:“阿隱,咱們完了,咱們真的遇上雪崩了。”

正在策馬揚鞭的明隱聞言一愣,緊接著壯碩的虎軀就是一震,他嘴唇哆嗦,難以置信地開口道:“娘子你在說什呢,別開玩笑了,之前上山的時候不都還好好兒的嗎,怎麼會突然間就遇到雪崩了,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紀卿年氣的一巴掌削在明隱的腦瓜子上,氣急敗壞地怒吼道:“你這傻子,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跟你說笑,你自己轉過頭來看看後邊兒吧。”

明隱咬了咬牙,不信邪地轉過頭去,隨後就見到遠處山巔位置那裡滾滾而來的積雪和沙塵,狂風裹挾著塵埃與雪片不斷地向下衝來,那勢頭簡直堪比深海之中的巨浪,若是被撞上,他們就算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用,會被重逾萬鈞的雪堆給掩埋覆蓋住。

“賊老天,早不來玩不來,偏偏要趁這個時候降下雪崩,這不是坑人麼。”

明隱衝著澄淨的天空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聲,隨後猛地一腳踢在馬腹上,騎乘著胯下的駿馬不斷向山下飛馳。

“快點,再給我快一點兒啊。”

明隱心中不斷怒吼著,腳下則是拼了命地踢打著馬腹,此刻的他幾近瘋狂,一對原本平靜而又深邃的眸子此刻瞪的很大,眼球由於充血的原因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看上去駭人無比。

由不得他不感到憤怒,明明眼看就要到家了,可是天不作美,竟然讓他們遭遇此等禍事,一旦他們兩人遇難,那獨自留在家中的孩子可怎麼辦,難道小小年紀就要失去雙親嗎。

一想到這種種事情,明隱就覺得心如刀割,他死死咬著嘴唇,希望用疼痛來讓自己冷靜一些,用力之大,瞬間就在嘴唇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牙印,鮮血順著他的嘴唇不斷向下流淌,看上去悽慘極了。

至於雪狐,此刻則是龜縮在紀卿年的懷中,小小的軀體仍舊在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嚴寒。

紀卿年雙手緊緊地抱住明隱的腰,腦海之中有著無數道念頭在飛速轉動著,思考著可行的應對之法,她儘量控制著不朝身後看去,那越來越逼近的雪線只會令得她內心崩潰,出自之外,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