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隱駕馭著棗紅駿馬,載著紀卿年飛快的穿梭在這片巨大的雪嶺之中,回鄉的殷切希望帶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動力,即便雪龍嶺的地勢險峻兇險,可是明隱依舊未曾減慢絲毫的速度,馬兒如同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在這片蒼茫的冰雪世界之中穿梭往來,遠遠看去極為醒目。

“阿隱你騎慢一點兒,別把安危拋之腦後啊,這片地帶時常發生雪崩和坍塌,萬一遇上了你還能剩下多少力氣逃跑呢。”

紀卿年雙手死死地纏住明隱粗壯的腰,嘴裡頗為擔憂的叮囑道。

明隱聞言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長笑著說道:“得了吧娘子,咱們可沒那麼倒黴,這一路上還不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嗎,這雪崩也不是說遇上就能遇上的,你放心坐著就行了。”

紀卿年看到明隱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她有些氣結地教訓道:“你怎麼老是這樣粗心大意,任何事情都應該未雨綢繆,早早防範才對,在皇宮裡吃的那些虧你都記不得了嗎,好了傷疤忘了疼。”

明隱沒料到紀卿年會突然發起火來,他當下撇了撇嘴,只得硬著頭皮答應道:“好好好,娘子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謹慎,防患於未然,這樣總可以了吧。”

見到明隱如此說,紀卿年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兩人騎著駿馬在雪嶺之中飛馳,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很快天上那一輪火紅的太陽便傾斜了,黃昏緩緩降臨在這片大地。

“時間過的未免太快了吧,上一刻分明還是白日,轉眼間就快到黃昏日落時了。”

明隱遙望著雪白天空上掛著的那一輪斜日,忍不住輕聲喟嘆道。

紀卿年似乎心情不佳,雙手拄著下巴靜靜地想著心事。

明隱感嘆了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了,雪嶺之中一片寂靜,連飛禽走獸都杳無蹤跡,長途跋涉最是讓人孤寂難耐,羈旅之苦侵蝕著兩人的內心,若非兩人心智堅定,異於常人,恐怕早就已經被逼瘋了。

又趕了半個時辰的路,兩人總算穿過了這座雪嶺,明隱臉上帶著激動之色,欣喜若狂地開口叫嚷道:“阿年,你看到了嗎,咱們走出來了,走出了這片被稱作絕地的鬼地方。”

紀卿年此刻已經疲倦的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徹底的沉睡過去,聽到明隱的呼喊聲,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抹柔美的動人笑意,這絲笑意與四周白皚皚的群山格格不入,可恰恰是這裡最美不勝收的一道景色。

明隱夾緊馬腹,迫使馬兒停下來,隨後他舉頭望著遙遠的東方,指著那裡的一個村落衝紀卿年說道:“阿年你看,那裡就是臥龍村了,待會兒咱們若是不休息,一直趕路的話,今晚便可回家,你就能見到小紀成了。”

一聽到自己孩子的名字,紀卿年瞬間來了精神,她朝著明隱手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真見到一片小小的村落,雖然距離此地依舊很遠,可是透過那熟悉的輪廓,紀卿年依舊能夠斷定那裡就是她的家鄉臥龍村。

“迢迢千里冰雪路,日薄西山人未還。”

紀卿年搖頭晃腦,有些感傷地吟誦了一句。

明隱聽到後眼前一亮,旋即擊節讚歎道:“好詩啊娘子,你當真是才華橫溢,醫術高超莫測也就罷了,竟然還會吟詩作賦,我明隱能夠娶你過門,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啊。”

紀卿年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旋即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少給我拍馬屁,還不趕快騎馬,咱們速速趕回去,不然等天完全黑下來,又只能等到明天啟程了。”

明隱嘿嘿一笑,隨後也不耽擱,強行打起精神騎著馬兒向前奔行。

前方是一段下坡路,明隱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騎得太快,可即便如此,馬兒跑起來的速度依舊要比平地上快上許多。

越是往下行駛,山路就變得越來越開闊,遠處的風景一覽無餘,銀裝素裹的大地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綠意,看上去蒼茫無比。

紀卿年伸手將懷中正在熟睡的雪狐抓了出來,小傢伙感官極為敏銳,身軀剛被紀卿年的手指碰到,它便立刻睜開了眼睛,隨後張牙舞爪地想要跳到紀卿年的腦袋上去。

“小傢伙別鬧了,眼下我們既然已經出了雪龍嶺,我也該履行諾言放你離開了,畢竟這片冰天雪地才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