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聞言,老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眼中也出現了一絲猶豫,不過這絲猶豫只持續了極短暫的時間便被他拋之腦後。

他望著對面的紀卿年,冷聲笑道:“還真是差點兒就被你著妖女給唬住了,養心殿內的確禁止任何爭鬥,可是老夫什麼時候說過要傷你了,我只是讓他們把你押下去而已,算不得抗旨不遵。”

說罷,他再次揮了揮手,沙啞的下令道:“把她拿下吧,注意別動兵器,也不要傷到她,將她給我擒下就行了。”

他的話音落下後,寢宮中的那些護衛紛紛以長槍觸地,齊聲應是,隨後他們將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一步步的朝著紀卿年逼了過去。

紀卿年見狀,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她算來算去終究是棋差一著,如今明隱被擒,再沒有人能夠前往將軍府送信,她一個人獨木難支,根本不可能抗衡眼前這麼多的御林軍,如此看來,似乎就只有坐以待斃了。

然而就在她放棄抵抗準備束手就擒的時候,床塌上那一直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太后忽然間清醒了過來,她顫巍巍地從床上坐起,隨後一把拉開簾幕,冷眼望著眾人說道:“今日有哀家在這裡,我看你們誰敢動她一根毫髮。”

紀卿年猛地回過頭去,滿臉驚喜地說道:“娘娘您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感覺如何,身子是不是好些了。”

太后將視線轉向了紀卿年,冰冷的眸子一瞬間便柔和了下來,她拍了拍床塌的邊緣,衝著紀卿年柔聲開口道:“阿年,過來到哀家身旁坐著,今天在這養心殿,沒有一個人能夠動你,即便是哀家那皇兒來了也不行。”

紀卿年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她轉過身衝著臉色鐵青的徐太醫眨了眨眼睛,而後便大步朝著太后身邊走去,那些御林軍護衛這時候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到紀卿年走過來,他們既不敢上前阻攔,也不敢直接退開,夾在兩難的境地之中分外尷尬。

紀卿年大搖大擺地穿過這些御林軍護衛,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她還伸出手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隨後若無其事地走到床塌邊坐下。

眼下發生的這一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徐太醫整個人當場便呆滯在了原地,太后的病他再清楚不過了,按照他所想的,太后應該永遠都不會再有醒來的時候才對,可是如今發生在眼前的事實卻令得他如遭雷擊。

“徐太醫,把這些人都帶出去吧,哀家剛醒來,想要清靜清靜。”

太后娘娘瞥了站在對面的徐太醫一眼,隨後擺了擺手,淡淡的開口吩咐道。

徐太醫聞言,臉上的蒼白之色又多了幾分,他惡狠狠地看了床榻邊坐著的紀卿年一眼,隨後衝著太后躬身抱拳道:“娘娘,微臣此次前來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他要微臣務必將這紀氏妖女給抓起來。”

他剛說完,忽然就感覺到脊背一涼,他緩緩的抬起頭來,只見到太后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眼中的光澤說不出的寒冷無情。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有些可笑,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妖女,誹謗別人的醫術就是妖術,可是哀家的病就是被你們口中的妖女給治好的,自己沒有能耐也就罷了,偏偏還要眼紅嫉妒別人,以後不要再讓哀家從你們嘴裡聽到妖女這個稱呼了。”

太后在床榻上坐直了身子,用乾枯的手指指著對面的徐太醫,毫不留情地開口教訓著他。

一旁的紀卿年看的心中暗感快意,不過表面上她依舊無喜無悲,只不過那看向徐太醫的眼神怎麼看都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徐太醫將腦袋垂下,靜靜地聽著太后的訓斥,他那藏在袖袍中的手掌卻攥的緊緊的,彷彿要捏碎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