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楚了徐太醫手中握著的那枚令牌之後,紀卿年心中凝重又多出了幾分,不過她性子沉穩,心中所想絲毫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她平靜地注視著對面的徐太醫,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潭一般不泛波瀾。

見到她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徐太醫那對狹小的老眼微微眯了眯,旋即忍不住開口問道:“紀神醫不會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慕容將軍難道沒有跟你提起過嗎,若是老將軍沒有提起過的話,我不妨給你在講講。”

紀卿年莞爾一笑,隨後輕聲道:“徐大人說笑了,卿年就算再孤陋寡聞也不可能不認識宰相大人的蛟龍令,都說見此令如見宰相,您拿著這東西即便是尚書省都得聽候差遣,端的是生殺予奪,盡在掌控啊。”

聽到紀卿年這番話,徐太醫滿臉的皺紋頓時堆疊起來,旋即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頗為得意的笑容,只不過這笑容並不具備任何的觀賞性,他那張皺巴巴的老臉看的紀卿年心中生厭,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扭過頭去。

徐太醫並不知道紀卿年心中所想,因此當他看到紀卿年忽然退後兩步,還以為是自己說的那番話起到了威懾作用,於是他捋了捋花白的鬍鬚,上前兩步傲然道:“既然紀神醫你認識這東西,想必應該不會再非議我擅闖太后寢宮一事了吧。”

紀卿年點了點頭,旋即開門見山地問道:“那不知徐大人手持宰相之令所為何來,卿年初來乍到,似乎並不曾開罪過你吧,你今日突然將此物展示在我面前,不光是為了說這些話吧。”

徐太醫聞言冷哼了一聲,隨後他邁著顫巍巍的步子朝著床榻上的太后走去,對面的紀卿年見狀眸光一閃,隨後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攔在了徐太醫的身前,並不讓他透過。

徐太醫似乎沒有料到紀卿年竟然還敢攔在他面前,他的老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難看之色,隨後冷冷地開口說道:“老夫手持相令,代行相權,紀神醫何故阻我,若是耽擱了些什麼,你一個小小的丫頭恐怕擔待不起吧。”

紀卿年靜靜地盯著站在對面的徐太醫,隨後她緩緩的搖頭,一字一頓地回答道:“徐大人你不能過去,太后而今大病初癒,還在靜養當中,不得受到丁點兒的打攪,還望見諒。”

見到紀卿年的態度堅決無比,徐太醫的一張老臉也緩緩陰沉了下去,他眼神陰翳地盯著紀卿年,寒聲說道:“大病初癒?紀神醫你怕不是在說笑吧,太后的病情老夫再清楚不過了,我太醫院舉全院之力替太后醫治,這才令得其病情稍微有所好轉,你這才來皇宮幾天,就敢妄言稱自己治好了太后。”

紀卿年聽到這話頓時被氣樂了,她橫在太后與徐太醫之間,冷淡的回答道:“徐大人,難道一個人的能耐和本事就非得用年歲來衡量嗎,你們治不好的病,不代表別人也沒辦法治好,在我們那個地方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

“好好好,好一個莫欺少年窮,這麼說來,紀神醫你是執意要阻攔在老夫前面對吧。”

徐太醫接連說了三個好字,一張老臉氣的通紅,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他眼神森寒地盯著紀卿年,冰冷的聲音仿若外面那凜冽的寒風。

紀卿年這一次沒有再多說什麼了,她只是朝著徐太醫的方向又跨出了一步,隨後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神色淡漠。

徐太醫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隨後盯著紀卿年陰測測地開口說道:“老夫現在懷疑太后娘娘至今未醒就是你在搞鬼,你頂著醫治太后的幌子,背地裡卻做著大逆不道的謀害之事,所以你不敢讓老夫過去一探究竟,你怕被老夫識破你的詭計。”

徐太醫先聲奪人地說了一大堆話,一舉將那大逆不道的大帽子扣在了紀卿年的頭上,期間紀卿年幾次想要張口反駁,可是最後她都放棄了,她覺得沒有必要,真的永遠都是真的,假的永遠也真不了,總有人會看到真相。

徐太醫說完那堆話之後累的氣喘吁吁,他年紀已是不小,再加上身上一直有頑疾,情緒稍微一激動便會覺得呼吸困難,不過此刻他卻異常的興奮,因為他眼中的妖女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來人啊,給我將這謀害太后娘娘的紀氏妖女拿下,聽候丞相大人發落,她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徐太醫那皮包骨頭的手臂用力一揮,嘴裡厲聲大喝道。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寢宮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整齊卻急促的腳步聲,紀卿年抬眼望去,只見到一位位身穿銀色甲冑的御林軍手持長槍衝了進來,幾個呼吸之內那些人就將紀卿年給圍在了中間,同時堵住了一切的退路。

紀卿年美目冰寒地望著眼前這群人,旋即她直視著對面那得意洋洋的徐太醫,一字一頓地發問道:“徐大人,養心殿內止干戈,禁殺伐,你確定要帶人在這裡動刀兵嗎,先帝的旨意你都敢明目張膽的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