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伸手按住太后身體上的一些穴位,隨後閉目凝神,仔細地感受著後者體內的狀況,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果然太后體內的毒素又出現了復甦的跡象,看著狀況,恐怕要不了三五日就會徹底爆發,到時候即便是我,也無力迴天了,那動手之人,是想要我與太后的命啊。”

紀卿年緩緩的鬆開手指,輕聲自語著,她那狹長的眸子之中帶著一抹冷色和怒意。

紀卿年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種種念頭在她的心中一閃即逝,良久之後,她忽然頓住腳步,寒聲道:“思來想去,能夠明目張膽地對太后娘娘出手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她的話音落下之後,明隱剛好端著一盆燒開的熱水走了進來,他將手中的銀色盆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檀木桌上,隨後望著紀卿年笑問道:“阿年,你剛在自言自語什麼呢,臉上的表情好嚴肅。”

紀卿年白了他一眼,輕聲回答道:“不愛看你就別看,說那麼多沒用的廢話做甚。”

無故被訓斥一頓,明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紀卿年一眼,隨後似乎也察覺到了對方心情不佳,他識趣地閉上了嘴巴,悻悻地朝著一旁走去。

“誰讓你走了,把那盆水端過來吧,我要準備給太后娘娘祛毒了,你就在一旁替我打打下手。”

紀卿年瞥了正準備離去的明隱一眼,隨後攏了攏耳後的髮絲,淡淡的開口說道。

明隱聞言,只得老老實實地轉過身來,他衝著紀卿年攤了攤手,無奈的開口說道:“好吧,我的神醫大人,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紀卿年微微點頭,隨後坐在床塌上衝明隱招了招手,輕聲道:“你將太后扶起來坐著吧,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我。”

明隱點了點頭,隨後依言走了過去,他小心翼翼地將床榻上躺著的太后扶了起來,讓後者的身軀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再之後他便傻傻地望著紀卿年,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差遣。

紀卿年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注射器和一根裝著不明液體的透明試管,這一次她並未要求明隱迴避,直接當著他的面就開始熟練地操作起來。

“阿年,需要我回避一下嗎,還是說要我現在暫時閉上眼睛?”

明隱坐在一旁猶豫了一下,隨後低著腦袋輕聲問道。

紀卿年瞥了他一眼,狹長的眸子中罕見的掠過一絲溫柔,她搖了搖頭,輕聲開口說道:“這次你哪兒也不許去,就給我待在這裡好好兒看著吧,反正有些事情早晚你都會知道的。”

一旁正垂著腦袋的明隱一聽到她這話,瞬間就抬起了頭來,他怔怔地望著紀卿年,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可是阿年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說,有些事情讓我知道了會有大麻煩的嗎,今天為何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紀卿年動作輕柔地將注射器的針頭插入了太后手臂上的靜脈之中,隨後她頭也不抬地開口回答道:“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也早不是當初那座深山裡的小小獵戶了,有些事情我不可能瞞你一輩子的,現在說和晚一點兒說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明隱單手撓了撓腦袋,旋即用一種略帶試探的口吻開口道:“阿年,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紀卿年沒有理會明隱的話,她神情專注地將注射器內的藥劑推進太后的身體之中,隨後她猛地拔出針管,另一隻手將早已準備好的止血棉球貼了上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那行雲流水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位書法大師在即興揮毫潑墨一般,看的一旁的明隱目瞪口呆。

“還記得之前那被咱們頂撞了的華貴妃嗎。”

紀卿年放下手中的東西,隨後抬起頭來望向明隱,輕聲問了一句。

明隱聞言一愣,一臉呆滯地盯著紀卿年,半晌之後方才訥訥地說道:“我說阿年,咱們夫妻倆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跳脫,你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我真的很難適應啊。”

紀卿年柳眉一豎,隨後抓起躺在床上的注射器衝著明隱晃了晃,嘴裡威脅著說道:“再敢給我答非所問,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不介意讓你嚐嚐被針扎的滋味兒,正好你不是對這個挺好奇的嗎,今天就讓你如願以償。”

明隱盯著紀卿年手中那泛著寒光的針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不由自主地朝著身後挪了挪屁股,隨後衝著紀卿年訕笑道:“還是算了吧,這玩意兒是給病人用的,你丈夫我龍精虎猛,就不用打這個來錦上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