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比起虛無縹緲的知識,還是糧票更受大家喜歡。

既然學習是為了掙糧票,那我為什麼不跳過學習,直接去掙糧票?

而且像鋼鐵廠這樣的重工業,更多的需要重體力勞動者,壓根就不需要你有神馬知識,也不需要你識文斷字,只要有把子力氣,就能幹活,就能掙大錢。

黃賀對於驪山的這種現狀,也有一種無可奈何。

總不能把這些幹活的人,都趕去學習。

他們累死累活,幹了一天,也是需要休息、社交的。

黃賀有時候也在想,即便是自己擁有了超越整個時代的科學技術,也無法改變人心。

諸多因素加在一起,就導致驪山掃盲學校無法大量提供優秀畢業生。

畢竟像瀟睿、嬴陰嫚這種天資聰穎、勤奮學習的學生太少,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榮祿一般,資質平庸,學習速度緩慢的普通人。

學習是一個緩慢、艱辛的過程,它需要人攝取知識,然後強化記憶,需要反覆的練習,溫故知新,才能把知識吸收。

而且有些知識並不是永久性記憶,即便當時學會了,如果日後從事的事業,跟這項知識無關,也會很快忘掉。

但是學習又不能只學一種,那會導致學生的思維受限。

所以即便黃賀精簡了所學的內容,還是會有學生跟不上進度,最後被學校勸退的情形。

這一屆的三級畢業學員,只有二百多個,這裡面還包括了一些偏科十分嚴重的學生。

例如文采風流,識字過萬的神童周文,在數學一道,就沒什麼天賦,學完了基本的加減乘除,就再也不想學,稱看到數字就頭疼。

還有他的好兄弟周市,寫文章只會記敘文,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簡單羅列,就跟記流水賬一樣,但是在數學方面卻展現了超常的天賦。

什麼心算多位數乘除、開方、根方都是小兒科,他現在正在自學費馬猜想、卡塔蘭猜想、龐家萊猜想,並有了一定的成果。

假以時日,黃賀估計他能將哥德巴赫猜想、周氏猜測這樣的頂級難題解決。

對於這種天才,黃賀也只能聽之任之,把他們放到最適合的位置上。

周文已經被陳老預定,只要畢業,就直接進縣衙做陳老副手。

這樣的待遇,可以說羨煞一大批人。

黃賀心裡其實也同意了四娃的請求,分配一批畢業生到鋼鐵廠去。

畢竟鍊鋼這東西聽起來是大老粗乾的活,但實際上其中精細的部分很多,鍊鋼是一項涉及多門化學反應的高技術工種。

操作的熟練程度、技術的好壞,直接決定鍊鋼的產量和質量。

他心道:“讓畢業生到驪山最需要他們的地方去,這的確是我提出來的,雖然不至於讓這些畢業生像農民一樣土裡刨食,像工人一樣乾重體力活,但是也要讓他們體驗一下工作的艱辛和實際。”

可黃賀不會完全同意四娃的請求,對於四娃、韓談、陳老這些人,不能充分滿足他們的要求,否則下一次他們再來找自己,如果自己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實現,就會產生心理落差。

這是用人之道,雖然聽起來不好聽,但是這就是現實。

朝三暮四的道理大家都懂。

“一百個畢業生,太多了,就算我是掃盲學校的校長,也不可能給你這麼多人,等下我把陳老他們叫過來,大家一起商量這批畢業生的分配。”

黃賀所言,句句屬實,四娃也是無可奈何,道:“大仙,我是第一個來的,等會可一定要多分幾個給我,只要有人,我保證完成夏收農具的生產任務。”

“狗東西,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這是提前給我打預防針,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又捱了一頓罵,四娃笑嘻嘻的離開了。

走在路上,隨行的小廝問道:“四爺,您怎麼這麼開心,是不是黃大仙答應了?”

四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成功了一半。”